捌
见解 -Misunderstood-
“……阿梅丽亚呢？”
“已经睡下了，应该是没问题了……”朝向莉娜大大地鞠了一躬，人偶用向上司汇报似的口气那么回答着。
森林的搜查很有成效，他们几乎是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失踪的杰路刚帝士的行踪——以被砍杀，撕裂，然后抛弃在溪边的尸体的形态。
这种突如其来的现实任谁都无法接受吧，尤其是阿梅丽亚。
即使没有所谓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但阿梅丽亚在面对杰路时，显然比和莉娜或是高里在一起时显得更为亲切。
或许原本就不应该提出什么一起去森林里搜查这样奇怪的意见……这样阿梅丽亚也就不用看到那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一幕了？
虚假的好意，连莉娜都不由地嘲笑起了自己，即使再怎么费尽心机地不让阿梅丽亚知道真相，已经发生的“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一分。
“继高里后的第二人，是那个硬邦邦的家伙呢……”
置之度外般的态度，轻松的语调，金发的女孩正如莉娜早就知晓的那样，像是看戏般地翘首期盼着一切的继续，而从不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接下来的那个会是谁呢？那个可爱的小公主，或是奇怪的小动物？哪个比较好？”
“……不要提这种过分的问题。”莉娜努力着试图表达冷静。
“就是……都这种时候了你多少适可而止点吧，小孩子不看气氛说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哟。”
“恩恩，这句话很不错呢……”少女L对波克塔的话表示了莫名的赞同，现场的气氛似乎变得有点怪异了。
要说孩子气的话，这两个到是半斤八两没错。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别在那边玩了……”
莉娜稍稍放大了声音加以制止。
“已经是第二个人了，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牺牲了。”
“话是……那样没错……”波克塔的表情带着犹豫，“但犯人真是那个路克吗？虽然的确是他当着我们的面杀了高里，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杰路刚帝士也是他杀的吧？”
“……的确，是这样呢。”莉娜点头默认到，“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推断而已，谁都可能是凶手，可是把话说回来，在我们周围拥有能杀死杰路的手段的人并不多呢……”
被他本人所厌恶的，与石人偶和邪妖精合成的身体，同时也是保护着杰路刚帝士数次大难不死的坚实盾牌，可以无视它，突破它的，在人类之中可以说是少数中的少数。
“足够切开岩石般坚硬皮肤的利刃，在我所知的范围里的，这把剑是其一。”
像是有意要引起波克塔注意似地，莉娜敲了敲从高里那边拿来的斩妖剑的剑柄。
“如果高里活着的话，就算我再不愿意，恐怕也得质疑一下他是犯人这种可能性——只是现在，可能性已经变成零了呢。”
“那么，那家伙呢……”仔细聆听的波克塔轻咽了口气，“那个叫路克的家伙呢？”
“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现在那把剑的具体性能如何，不过要是借用沙布拉尼古德的力量加持在那上面，也就是使用魔王剑的话，大概能办到吧。”
“总之你的意思还是，可能性非常大，对吧？”
“啊啊，真是合理化的推断呢……”意义不明的，金发的女孩大声叹息着。
很显然的，不同意的态度。
“‘在人类之中’么……的确，如果犯人是人类的话你那么想一点也不错，可是你是不是漏了什么？那个合成人类引以为傲的身体在魔族面前可是相当地脆弱和不堪的哟~”
“魔族……吗……”波克塔嘶哑着声音低吟着。
无法排除那种可能性呢，况且从莉娜所反应的某些“情况”来看，似乎嫌疑还不小。
“不，我并不觉得是魔族干的——理由是因为，你在这里呢，不是？”
瞟像那个奇怪的女孩的，莉娜的眼神，似乎带着什么特殊的暗示。
只是，虽然知道这点，波克塔却始终没能想出莉娜那句话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那么，暂时就那么安排吧——波克塔和阿梅丽亚继续去调查皇宫内部，看看能不能有啥突破点，至于你们两个……”
莉娜带着疲倦的话语顿了顿，再一次，仔细地望了眼态度暧昧的女仆和看去就觉得不安好心的某个身份不明的女孩。
身份不明……那只是给其它人的托辞，至少莉娜很清楚眼前的那个人是谁，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里。只是，就算清清楚楚地知道，现在也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但必须继续下去，不论是利用谁的力量。
即使那一开始就是矛盾，也没有任何办法。
“知道路克现在在哪吗？”
“嘛……关于这个啊……等，等下！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那个S3！？”应该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极大不满地，少女L夸张地大喊着，“凭什么！！？”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不是？”对于女孩子的任性，莉娜的态度显得相当强硬。
“喂喂，契约上是那么说没错，可是你别搞错了，‘帮你’可不是对你‘惟命是从’的意思吧？”
“——呃，那个……‘契约’到底是……”
“波克塔你少插嘴！”莉娜粗鲁地打断了小动物于情于理都十分正常的疑惑，一心一意地对付着眼前性格明显有问题的女孩，“你做还是不做？”
“好好，我做就是了，那么凶干嘛……”显得委屈兮兮地嘟哝着，少女L专而向摆在桌上的，似乎只是装饰品的瓦罐发号施令，“不过缺了个打下手的……S2，把你的人偶借我用下。”
“请便。”瓦罐中传出了像是不怎么乐意的声音。
“很——好——”金发的少女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转身朝门的方向进法，而听从了主人命令的奥塞尔也随行而去。
“啊，对了，事先申明哦，提出要找S3的人是你，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啥事，都不许抱怨，明白了吗？”已经一半离开房门的身子又探了回来，像是别有用心似地，做了个相当多余的提醒。
“这种事我会看情况而定的。”莉娜冷眼相望，直到那抹该死的金色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不许抱怨’吗……”小动物的嘴角小幅抽搐，“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我一定会捣乱的’之类的意思……”
“相当正确的理解啊……”莉娜陪同着一起耸肩。
“那你还特意让她帮忙？”
“因为叫不叫她帮忙都一样危险啊，那还不如大胆些替自己寻求更多的便利呢……”莉娜装傻望天。
“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这些话还是不要被她知道比较好……”小动物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忐忑。
“她一定早听到了……”莉娜显得相当地无所谓。
“……”
很微妙的半刻停顿。
“——昨天讨论下来的大致安排就是这样，如果涉及国家政治之类的麻烦问题的话就自己决定要不要深入，总之到时候你和波克塔商量一下吧，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让你的处境变得很尴尬。”
交代的时候，莉娜并没有向阿梅莉亚表达任何的意愿或过分的请求，因为阿梅丽亚毕竟是一国公主，就算再熟身为朋友她也不该强人所难。
“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吧，因为杰路刚帝先生他也……”
很小的声音，仿佛怕被人察觉似地，公主深埋着自己的头。
“真的……太过分了，一定要让正义的铁锤好好地教训……”
“我说……阿梅丽亚……啊……”带着尴尬的面容，莉娜提醒着，“你现在的宣言，可一点也不像一个正义之士唷……”
“呃……啊，糟糕，被莉娜桑看笑话了吗？”阿梅丽亚苦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只是那样子，完全不像是轻松下来的样子么。
“因为杰路刚帝士先生的事情，所以完全乱掉了呢，甚至说那些完全不像是自己说的话，变得好奇怪啊……我……明明之前好几次注意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的，可现在……”
“就此打住！”
比阿梅丽亚说话的速度更快地，莉娜跨上前一步，用手指抵住了阿梅丽亚的唇做出了“闭嘴”的手势。
“真是的，不要随随便便地把‘爱’和‘憾意’混在一起啊，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喜欢谁这种话可不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口唷。”
“莉……莉娜桑我已经不小了……”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阿梅丽亚像是不高兴似地抱怨了起来。
“失去了重要的同伴会很伤心这点我也明白，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喜欢过他的话，杰路那家伙未免也太赚了吧？”
“呃……这种赚不赚……”
“你是个女孩子吧，所以绝对不可以那么自轻自贱地给那群臭男人赚便宜！如果只要死上一次就可以博得我们的正义公主阿梅丽亚的爱的话，那也太廉价了！！”
“莉娜桑——”阿梅丽亚没好气地叫喊着。
“嘛嘛，从你的表现看我的打气行动应该是很成功的样子，总之先把不高兴的事丢一边，尽力解决现在的……”注意到了阿梅亚像笑又不笑的古怪表情，莉娜带了几分疑惑地中断了自己的话，“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啊……没什么……只是……莉娜桑，好坚强啊……”
很古怪的，与话题完全无关的感慨。
“失去重要的同伴……虽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事实上那种痛楚，却怎么也没法像说的那样轻松呢……
“简直像是心要被挖掉似的，那种空虚的悲痛，明明告诉自己再怎么伤心也无法改变一切却没不能缓解半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完全没法理解的呢——现在想象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傻，在莉娜桑失去高里桑的那天晚上，居然还自大地想来安慰……呃，怎么了，莉娜桑？”
“啊，刚刚从你身后的窗户边路过的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所以仔细地看了一下而已，”莉娜敷衍似地随口说到，“抱歉我走神了？”
“哈？谁？？”被分散了注意力的阿梅下意识地转身朝窗外探去。
“别看了，他早走没影了。”
“呃……是熟人吗？”不死心地朝外探望着的阿梅丽亚头也不回地问着。
“可能吧，但看起来又不像……说回来，如果他真出现在这种地方，事情说不定会更麻烦，所以上天保佑我是看错人了，阿门……”
“……莉娜桑你祈祷错内容了吧？”
“够啦，这种小事就丢一边，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这……这个嘛……”因为被打断了一次，所以阿梅丽亚也不好意思将原本就尴尬的对话继续下去，转而发向了另一个话题，“对……对了，我觉得……不是路克桑……”
“你觉得……吗……”
察觉到了莉娜表情那几近风回路转般的动摇，阿梅丽下意识就有种“不该说这句话”的感觉。
“虽……虽然他对高里桑……对你都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不是他，所以，就当我在这里恳求你相信我一次，杀害杰路刚帝士桑的人，真的不是路克桑。”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下去。
因为莉娜的表情。
明明是那种无所谓般的轻松与平静，却始终有种危险的感触，那是否是巫女能力的恶作剧阿梅丽亚并不清楚，但不祥也的确自始至终地，在她的脑海中徘徊着。
——莉娜很危险——
一开始只是很偶尔地出现在脑海里的，被称作神喻之类的潜感觉——那很精确地实现了，莉娜的确遭到了差点丧命的危险处境，而之后，莉娜身边最重要的人，高里也遭遇了不测。
而这次不幸罹难的杰路刚帝士也是因为要去找莉娜而在森林中遇到了不测。
一切怪异事件的中心并不在皇宫中而是在莉娜身上，而皇宫里发生的千奇百怪的事情，恐怕只是个诱饵，或是借口之类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再去调查皇宫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地收获吧，虽然阿梅丽亚有把这个想法告诉给莉娜的打算，可权衡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莉娜很危险”是个可以双重解读的语段，在没有前后文的情况下，另一种她不怎么希望的可能性也无法完全排除。
阿梅莉亚稍稍抬了抬头确认情况。
莉娜并没有发言，保持着一种谨慎的沉默。
“那么莉娜桑……你觉得呢……”
“我还能怎么觉得？既然连阿梅丽亚你都那么说的话。”莉娜无奈地耸肩。
“那……那么说的话你相信路克桑不是凶手了？”
“啊啊，虽然就我的个人恩怨来说实在不想排除那家伙，但阿梅丽亚你却老是在帮他说话——不也是没办法的么……”
像是因为自己的妥协而感到不甘似的，莉娜在口中还是说着些硬邦邦的话。
但在阿梅丽亚看来，一切似乎又有了转机的希望。
——没错，只要努力的话，接下来……一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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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OVER路克ing...........
P.S.这章很阳光不是？（被群众殴飞） |
发表于 2009-5-30 01:05:50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