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藤與蛇　初章

天堂淚 · 发表于 2008-7-4 00:07:57

》贈某江，先一萬字中的六百三十五字吧。
》讓我ㄧ直delay到我四十七歲吧！（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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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
地面依舊殘留著未乾的小水漥，雨水沁入地下勾引出泥土的香氣。
微溼的草皮，延伸過去是土黃色的城牆。城牆裡是因為雨天而人潮稀少的市集，攤商用棍子或其他長條狀的不尖銳物推擠出堆積在帆布上的雨水，順便淨了淨石板路。

硬布靴故意閃避積水，雙手捧了方才採賣的物品。
一身均勻的小麥色澤，男人綁著白頭巾、穿著無袖白上衣往城門口走來。

他叫亞霸，我第二個好朋友。
人很好，聽說是美洲合歡。

而我的第一個好朋友就在我左手邊，同時也是拉我進『I．V．Y』這組織的綠髮馬尾女孩。

　　「萊芙兒，走人了！」

對，就是這個名字。是常春藤，她自己說的。我也見識過她的能力。

『I．V．Y』這組織雖不小，卻十分隨性。
但是內部並沒有混亂，就某種程度而言非常了不起。
每位成員都很清楚自己的職份所在。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可以互相心電感應，僅僅用眼神就能溝通。
這是我感到最深刻自己待在這組織裡是非常多餘的地方。
我和他們不同。

組織內運作沒有特定規範的原因除了被現在時局影響外，大概就是因為創辦人是這副德性吧：「亞霸！我要吃馬鈴薯炸餅～」撲過去。

「我們只是來買醫用品，糧食是下禮拜啦萊芙兒。」亞霸早已對萊芙兒擁抱纏功免疫了，逕自往前走。

我上前示意想減輕他一點負擔，伸出手。
他輕輕搖頭：「妳負責管好萊芙兒別讓她亂跑就好了姜娜。」

然後綠髮馬尾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移宿主寄生到我身上了。
我不自覺的勾起嘴角，對突如而來壓在肩膀的負擔不以為意。

兩年前，同樣是這種下過雨的春天午後，同樣是出來市集採買，她在舊茄冬樹下發覺到呆滯的我。

天堂淚 · 发表于 2008-8-19 17:10:05

贈某江，此乃一萬字的另外三千一百五十四個字。

不管一個人，兩個人，還是很多個人。
人終究是單一個體的生物，別人沒辦法一輩子陪著你。
所以，假如自己先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那是不是就不會感到孤寂了呢？

　　　╳　╳　╳

　　擠出滿滿的人潮。有個頭綁頭巾身穿白衫短褲、感覺不修邊幅的大男孩走了過來。

　　亞霸雙手捧著大麻製袋，各式各樣的食材從裡面探頭出來，左右肩又各提了個布提袋裝的大概是補充藥品，萊芙兒趕忙跑過去硬拿了個布提袋說要幫忙。

　　「亞霸，我要幫忙啦！」「沒關係啦，我拿就好了啦…」「哎唷！好心沒好報耶！」即便額間的汗已經順著鼻頭滴到袋子上留下一圈圈的水漬，可是亞霸依舊不停推辭萊芙兒的好意。他知道東西一但落到這小妮子手裡十之八九不會被好好對待。

　　可是萊芙兒還是死纏爛打的撒嬌嚷著要幫忙，活像出去陪媽媽買菜，然後為了買玩具雞婆要提東西的小孩。

　　其實本來就是。

　　亞霸唉了一下，鬆下左邊的肩膀，任萊芙兒搶了個提袋拿。

　　雙手用極為誇張動作的的拖著裝滿藥水繃帶的提袋，萊芙兒甩著後頭的馬尾蹦跳向還在樹下等她的人。減輕重量後的亞霸腳步快了些，他不解的跟上前去，然後知道她那笨丫頭又準備亂收人進『I．V．Y』。

　　「萊芙兒，這人是怎麼回事？難道妳又…」亞霸面容稍有慍色，看起來不怎麼開心，眉頭擠在一塊。
　　「啊亞霸，我這次絕對沒有亂收人，她很符合條件啊！」「妳要知道，茱莉蓓不會答應的，所以快點…」
　　「亞霸唷！你幹嘛管那隻豬答應不答應，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萊芙兒再次打斷亞霸的話，笑得自信滿滿樣。

　　見亞霸似乎還有要開口，萊芙兒二話不說把他拉到一邊去小聲的低咕道「當我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們需要的人，相信我，『I．V．Y』就是缺少這樣的人！」

　　聽完大男孩擡頭看看那站在樹下的人：身高不高，低著頭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十分嬌小，一襲泥土般土黃色的全身袍破破爛爛的，布帽長度長到根本看不見她的五官可是她還是不停將布向下拉扯擺明要把自己的臉藏起來。
　　萊芙兒到底是怎麼看到她眼睛的？

　　懶得再繼續說下去，亞霸搖搖頭嘆氣，兀自繼續搬著買來的糧食用品往南邊走。
　　男孩低首住嘴了，見狀，萊芙兒歡呼，在原地蹦跳。「第一關，通過！走吧～」順理成章的走回去牽起對方的手，亞霸心知肚明，從很久以前自己就對她的一切沒輒。

　　越過一小片草原，進了叢樹林。亞霸走在兩個女孩旁邊，靠近萊芙兒的那側。沿途的林間小徑邊開了許多不知名的小野花，以藍紫色和淺黃色居多。樹群不高，可是很茂密，枝芽很廣。他們走走停停，隻因為萊芙兒喜歡東摸摸西看看。

　　「這黃花好可愛唷！…那樹是什麼樹啊？」
　　「哎，萊芙兒，妳有跟她說過到我們家中間那段鐵定會撞上東西的路的事情嗎？」亞霸從剛才就一直用狐疑打量的目光投向新同伴，好奇著在那布袍下到底是怎麼樣的模樣。他傾身往還在路邊追著蝴蝶跑的女孩靠。「哎唷，她若沒那個能力我怎麼會邀她呢？」她嘴角輕楊。「妳看過囉？」男孩反問。
　　「…沒有。」「呿！」
　　不屑的哼一聲。亞霸早就料到了似的。

　　萊芙兒在一塊大小剛好可以當坐椅、長滿青苔的方石邊下發現了一叢正在開紫花的酢漿草堆。她順手拔起。
　　「啊對了，妳叫什麼名字啊，我都還沒問妳呢！」萊芙兒握拳擊掌啊的猛然想起來。順手將撥好莖的酢漿草遞給對方。

　　「我叫姜娜。」兩朵六片葉子交纏，她一拉，萊芙兒手中的酢漿草葉子飄落了。

　　「………」
　　四周突然陷入無比的寂靜。亞霸關心的轉過頭來，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酢漿草葉和萊芙兒手上的斷莖。

　　他嘴微張。看得出來他似乎真的驚了。

　　「……從來沒有人拉酢漿草葉拉贏萊芙兒的啊！哇靠！」抱在懷裡的貨物旋即掉下散落了一地。亞霸驚訝得抓頭大叫，像是發生了什麼非常要不得的大事，反應極度誇張。
　　但姜娜更為惶恐，她完全不曉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足以讓一個大男孩嚇到把東西掉到地上去的舉動。不過是酢醬草嘛！

　　「亞霸！」驚覺他的音量太大，萊芙兒降低八度的提醒。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來不及了。
　　因為下一秒，鳥羣自樹梢紛紛竄開，告知底下的人兒們正有東西再往這裡靠近，大地彷彿為之振動。
　　「不要是大烏龜，不要是大烏龜，不要是那隻貪吃的大肥烏龜…」萊芙兒開始在原地慌張的繞圈圈。亞霸急忙收拾滿地滾的蘋果。

　　小徑的另一端有個橢圓形的疑似頭部的東西探出來。像鸚鵡的嘴巴、皺折的雙眼皮。背殼為黑底，上面還有紅紅的小點點。
　　「那、那是…」也從地上抓起兩把蔥遞給亞霸的姜娜難得主動說話，聲音顫抖；她給那透亮的眼睛嚇著了。

　　「牠叫德透，聽說是隻食蛇烏龜精。」萊芙兒邊掏出傢夥邊說出姜娜自己也很清楚的事。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鐵器，狀似手指虎，套上了自己的右手。手微微傾斜的甩兩下，鏗鏗兩聲，那鐵器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緊抓了萊芙兒的那著手。
　　萊芙兒眉際皺動彼此靠近了點，讓本來笑意盎然的臉蛋增添了幾許嚴肅。

　　萊芙兒雙腳與肩同寬的站開，左手掌覆蓋在右手手脕上方，而右手直直舉向朝自己逼進的巨型烏龜。萊芙兒的頭髮開始彷彿被沖刷掉似的退了色，變成了烏黑，而本來深邃的黑眸轉變成翠綠色的。「…春藤！」話語奔騰而出，雙手隨著聲音在空中揮動，如擒如捏。
　　蔓性植物自地面竄出，沿著巨龜的四肢往上攀爬直到佈滿全身。

　　汗如雨下。萊芙兒雙手握拳朝自己曲起然後如劃船般向後滑開，像拉動了束口袋的繩結那樣把牠緊緊綑綁。
　　巨龜發生聲聲怒嚎。萊芙兒戴著鐵器的右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圖之後迅速蹲下，手心朝下重重的敲在地上，似乎意味著打下樁子固定。

　　「走吧。」大功告成後的萊芙兒用手背揩去額頭的汗珠，轉身和亞霸點點頭。亞霸也就拉了拉姜娜的衣袖，然後小跑步經過被牽制住的巨龜旁邊，可是姜娜始終呆站在原地不肯挪動一步。
　　萊芙兒調整著呼吸韻律，走向又開始低頭不語的布袍女孩。「姜娜？」萊芙兒伸手要去觸碰對方的肩膀，卻不知道這舉動對現在的姜娜來說很要不得。

　　萊芙兒手指末端才沾到邊便被發狂了的姜娜揮開。正因為揮動的動作，讓還算機靈閃避過揮擊的萊芙兒看見手臂上意義不明的黑色刻紋、像活著的生物般扭動，從修長的體態判定，那是蛇，一條條的小黑蛇。

　　莫名而來的強勁風力吹開了姜娜用來隱藏自己樣貌的布帽。酒紅色的貼耳短髮乍現，配著一對黃金色的瞳孔。短髮不太受風鼓動，讓她在風中看起來更顯不自然。眼神就如之前給人的感覺很冷漠，很憂傷。她目光直盯著面前的巨龜，瞥也不瞥萊芙兒或是亞霸一眼。

　　「嘖。」她發出了聲音。

　　十分戲劇性的「劈啪」斷裂聲傳來，巨龜掙脫了萊芙兒的蔓藤枷鎖，仰天長吼後，開嘴撲來就要朝離最近的亞霸咬去。
　　背對著亞霸和巨龜的萊芙兒舉起並沒有解除武裝的右手，蔓藤這次直接從鐵器飛出，隨著手脕的轉圈擺動，恰如其名的成了名符其實的藤鞭。蔓藤的大面積並不受萊芙兒幅度不大的轉身影響，順從著主子的指示重重鞭打在巨龜身上，確實威嚇到了牠。

　　牠縮回頭，卻還沒有打道回府的意念，牠這次把目標換成從剛才就在瞪著牠的姜娜。

　　看出牠的下一步，萊芙兒又甩動藤鞭，告訴牠不許輕舉妄動。

　　姜娜張開雙臂，左腳後退支撐往後傾斜的身體，巨龜橫殺咬來，姜娜在半空中奮力一合掌。
　　頓然，接下來的一切看起來都不真實的緩慢，那一瞬間，他們隻是呆站在那裡目睹德透的大頭和潛藏在殼裡的脖子分了家。
　　時間恢復後的下一秒，灼熱的鮮紅液體噴灑而出，恐懼鎖在德透再也不會自己閉上的瞳孔中，鐵銹味四處瀰漫。

　　亞霸在鮮血灑出之時迅速的轉身，死命抱著自己懷裡的補給品。「好險沒噴到…」他露出和目前氣氛十分不相襯的欣慰表情，對自己背上那灘熱血毫不介意。
　　轉過來面對萊芙兒時又恢復以往的正經，他對萊芙兒使了個眼色，萊芙兒表示收到了的點點頭，拍拍右手手背讓鐵器卸下來，收回口袋。
　　她走向狂氣隨著德透的倒下而煙消雲散的姜娜，她正因過度使用力量而累倒跪在地上。

　　「我知道，妳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隻是沒想到…」萊芙兒邊拉起跪在地上喘氣快喘不過來的姜娜。「妳還不會控制啦。」
　　萊芙兒雙手搭在對方肩上：「歡迎加入『I．V．Y』！」她笑了開來「管妳是什麼啊哈～」無俚頭的話語來自一位正在燦爛笑著、頭髮顏色慢慢染成綠色的馬尾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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