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不停

天堂淚 · 发表于 2008-7-3 23:37:17

第一章無名火的真相之上

　　不想我心愛的人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我要力量、強大無比的力量好保障我愛人之生命安危，不要再只能乾瞪眼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我要擁有唯有我愛人方能浴火、不為其灼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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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高照，天空湛藍一片卻找不到半朵可以遮掩的雲朵。

毒辣的陽光肆虐在凡迪爾小鎮內的紅磚屋瓦和灰白石頭路上，如同從嘴裡噴射出火焰的噴火龍般。
這個時節每每到中午就會熱死人，真的。

　　凡迪爾小鎮位於面積廣大的帝森林內，最近的鄰鎮要屬得越過兩個山頭的轟棠，可是兩鎮之間並沒有很多的交集，主要是因為轟棠附近的梵爾龍谷住著令人敬而遠之的一大群火龍。
就跟其他的小鎮差不多，凡迪爾也有著自己特有的農莊產業─藍櫻苺酒。
　　大家似乎都很喜歡釀酒。也許是因為有工作能力和主導權的人都是愛喝酒的男人吧。

這裡當然也有小鎮自己的酒吧，招牌上是一手握著槍口燃燒著的短槍的圖樣，火槍手，是他的前前所有人用自己的稱號取的。就在大教堂後面住宅拐兩個彎的暗巷裡邊，也就是大教堂後門不遠處啦。
男人有時會跟拉著他來做禮拜的妻子說去找牧師懺悔聽教然後在裡面周旋幾圈後從後門進了酒吧。

小鎮初時對這外來的宗教內容沒多大興趣，但是他們的傳教士以免費的食物、技藝指導和任務獎金吸引了大部分小鎮的……婦人和新一代年輕人。

對於那些老婆娶了、小孩有了，每個禮拜天還能跑去喝兩杯的男人們來說那都不能構成什麼。

但是對婦人和年輕人來說就很有什麼了！
任務獎金滿足了年輕人想要出城冒險打拼的夢想，而重男輕女的觀念使得這鎮上、或是說這偏遠地區的女人個個注定了要不就倚賴自己丈夫給的錢過活，不然就當個無業遊民最後餓死街頭的命運。女人在這地方是不能擁有正當工作的。
娼妓另當別論，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歷史捨棄與承認的職業。
自從傳教士來了這帶地區以後才開始有了變化，他們教導女人外文、歷史、地理、物理、化學甚至天文學、醫學，給她們閱讀當今的文學思想書籍、了解甚至進而學習先進的技工。
讓她們信仰自己帶來的宗教，凰。

　　相傳百鳥之王名叫鳳凰，一身火紅艷麗的華羽。
　　鳳是指公的，而凰則是母的。

有了這些知識技能撐腰，女人開始學著反抗男人。
而小孩從小跟著母親長大，和母親看著相同的書、聽著相同的禮拜，自然而然一同看不慣常往家外面跑的父親。
這著實引起了男人們大大的不滿，也難怪他們越來越會在禮拜天到火槍手去。
火槍手的門就和其他城鎮的酒吧一樣很厚重，是個大鐵門，女人們總是視而不見；她們進去不得，那裏除了是情報的發散處，同時也是男人們工作後放鬆聊天的第二個家，兼男人們要密談一些不能給自己枕邊人知道的事情時會去聚集的地方。

　　最近火槍手的生意實在是日益興隆。
　　裡面的人無不在想著如何回到傳教士來以前的那段日子：妻子煮好晚餐、打掃好房子、哄好小孩的乖乖待在家裡，對自己唯命是從。
有的在想著如何拆了大教堂；有的策劃著該如何讓自己的太太把從傳教士那學來的東西教給自己知道。
反正都不是些好主意。

凰帶來的新的技術、新的觀念革命和新的另一場宗教地盤與主權爭奪戰。
只是鎮民仍安寧的享受著暴風雨來襲前的平靜……

　　　╳　╳　╳

　　正因為現在是正午，也不是禮拜天，所以酒吧內的人寥寥無幾，角落的點唱機放著鄉村老歌，駝著背獨自坐在吧檯前的是個戴了頂以前飛行員戴的那種：兩邊垂了兔耳的飛機帽和風鏡的少年。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似乎是在嫌外面的太陽功夫還不到家。
　　他雙手扶著喝了一半的冰牛奶，低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被懸放在半空中的老電視山姆特被轉到的頻道為牛斯新聞台：「市中心今早接獲托儞漁商商人的通報，據其中一位漁商描述：大約凌晨四點多他們抵達位於帝森林的轟棠，要前去參加先前約好的商務交易合約，然而驚訝的發現那裡已經被不知名的大火燒盡，隨處可見被燒成黑炭的斷崕殘璧，目前尚未發現生還的人。而軍方經過初步研判應該是由附近梵爾龍谷的火龍所為，但因為現場也有發現瑞詭登強盜的屍體和搶劫跡象，所以軍方不排除瑞詭登強盜搶完劫後再把火龍引來小鎮任其燒毀的可能性，距離燒毀時間大約已有四、五天了，軍方將持續追查……」

　　站在L型吧檯內，酒吧老闆是位大約三十八來歲的中年大叔，穿著標準的黑白西裝制服，梳個西裝頭，嘴邊留有兩撮翹起來的小鬍子，皆因歲月的無情而從黑轉變成灰。正在用布巾細心的擦拭著架上的每一支玻璃杯。取下來，從頭到腳擦一遍，放回去，然後下一個。

　　「呿，小鎮被燒掉了這麼久才發現，還想怪到強盜身上，沒事幹嘛把房子蓋在梵爾龍谷隔壁，分明是嫌自己活太久！」老闆將手中的倒三角錐高腳杯放回去，望了山姆特一眼，不屑得用鼻子哼氣。一旁不光只是發呆的少年應該也聽到了這則新聞和老闆的話，欲言又止了一下，接著抬起頭：「老闆，你應該知道『轟棠』這鎮名的由來吧？」他突如其來的開口倒是嚇到了還在專心擦玻璃杯聽新聞的老闆。

　　「當然知道啦，他們有在出產一種很特別的植物加工品，就叫做轟棠。我去那地方看過，活像個大型加工廠根本就不像是人會去住的地方。」老闆回答，口氣像是在強調自己當時繼承這酒吧時並不單單只有會調酒和擦杯子而已。
　　「恩對，在范薾龍谷裡一種特有的爆炸屬性的紅花，外形似秋海棠。那花除了可以作炸藥，也能用在醫學上的麻醉，而那些鎮民就是為了採集加工那種植物才在所不惜的遷移到那，每天過著水深火熱、提心吊膽的日子已經有四百四十三年的歷史了，今年是第四百四十四年。」語畢，少年手探進口袋抓了把東西出來秀給眼前的老頭看。
　　「既然轟棠已經沒了，那〝轟棠〞不就就此停產了，現在價錢想必飆得很高了呢～」
　　拉長尾音強調後面的那個形容詞，盛在少年手掌心裡的是二、三朵帶梗的花朵。花瓣紅艷不已。

　　定神仔細打量了一下少年手中的紅花，加上剛才少年的解說，老闆頓時眉開眼笑：「那客倌打算出多少才肯割愛呢？」雖然不知道這少年在打什麼鬼主意，可是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眼前這東西肯定價值不斐。
　　「這個嘛…」見老闆伸手想拾起掉落的花瓣，少年手一縮，擠眉故作為難樣。
　　「我這輩子並不喜歡追求什麼紙鈔錢幣這種身外之物啦，倒是很怕餓著肚子。不如老闆你給我來上半頭牛跟三十隻雞吧！要後半身哦！這樣就夠我可以吃上好幾天了呢！」少年一反方才進酒吧時那種深沉陰暗的感覺，說話俏皮了起來。
　　
　　錯愕了一下，活了好半輩子的老闆也不是什麼不懂深思熟慮的人，摸摸自豪的小鬍子思量著這價錢是否合理，張口看來是想殺價。少年老早看穿了老闆的心思，不待他開口便先擺出無奈的面容：「如果您嫌太貴那我只好另覓有緣人囉！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偷來的咧！」少年邊嘆氣邊跳下吧檯，轉身走向門口作勢要離開。看到少年轉身便走，老闆這才驚覺那東西真值得那種價格，連忙叫住少年。
「好啦好啦，成交！半隻牛…三十隻雞…唉喲…」說到那數字老闆露出十分心痛的樣子。
　　原本就有放慢腳步的少年想要飛也似的奔回吧檯卻又必須繼續假裝不急不徐、有如他也不是很想的模樣令他的表情和動作看起來有些怪異。「嘿嘿！我就知道老闆您有遠見、眼光獨到啊！」他咧著嘴笑說，走回了吧檯。

　　拿起話筒打電話給肉販和農莊，協議準備好後通通請人送去少年指定的地點，老闆急著說想先摸摸看那傳說中的轟棠；讓鎮民願意不顧自己的可貴生命遷徙到危險地段討生活的轟棠花。
　　「別那麼著急嘛！我人不就在這嗎？反正遲早都會是你的東西啦！肉我都還沒去清點嘞！」少年依舊慢條斯里的，折了一小節莖和一片花瓣丟進方才裝冰牛奶的玻璃杯，殘留在杯底牛奶被那花瓣和莖流出的汁液染成了血似的暗桃紅色。
　　「怎麼才這樣耶？」面露難色，老闆拍桌表達不滿。少年倒是一臉悠哉：「就說別著急了啊，我都還沒告訴你它的隱藏功能呢！」語帶興奮，少年舉起杯子遞給老闆，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老闆也自己胡亂解釋了躲在那個笑容後面的意思接下了那杯子。
　　「哦？」跟著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老闆握著杯子就要一口飲下去時給少年及時阻止了。
　　「等等！你怎麼老是這麼猴急呢？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盯著這東西啊！」即便很搞不懂少年的意思，但老闆還是照做了。

「我沒看到什麼啊！」「唉唷！注意看啦！」「然後呢？」「然後…去死吧！」

　　少年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爬上吧檯，手一揮把變色的牛奶打翻在老闆眼睛上使他痛得大吼。被潑到之處開始冒白煙還發出嘶嘶的聲音。
　　「托儞漁商之所以想要和轟棠簽合約，是因為轟棠的汁液碰到清水就會產生反應變成能讓碰到的任何東西灼傷，不過若是碰到海水就只會讓生物的眼部蛋白質造成傷害。然後瞎了的魚就會乖乖給他們網起來。」少年壓低聲音笑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看來早在進來這小鎮時他就不懷好意了。
　　他接著熟練的按著收銀台的密碼抓起了裡面所有的鈔票和些許較大面額的硬幣放進口袋。
　　「可是那明明就是牛奶…難道是老麥在裡面加水？」劇痛讓老闆站不起身，他臥坐在吧台和酒櫃中間喃喃道。黑暗已經降臨，他就有如之前那些魚兒們一樣乖乖等人把他網起來。他突然激動起來：「…小子你怎麼會知道密碼？」

　　「你這蠢老頭，虧你爺爺生前是最有名的強盜，瑞詭登就是他創立的啊！難道他就沒有教過你收銀台要收在下面嗎？你剛在按鍵時我早就記下來了，白痴！」

　　毫不留情的譏笑，少年上下拍拍手步向店門推開出去。
　　正因為現在是正午，所以沒人想出來。所以沒人想去喝一杯。

　　「好啦，得去找凱莉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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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淚 · 发表于 2008-8-19 16:22:26

　　原本可以讓人熱昏送到斯懷特醫生家的陽光現在都給樹木們張開的雙臂所遮擋住。
　　隨著樹葉片間灑落而下，經過同樣是大自然力量的大地之母的洗滌，陽光不再是那麼刺眼了。
　　附近還會有鹿群出沒所以野草沒有很高，走起來不會到寸步難行的地步。

　　少年雙手痞痞的插著口袋沿著林間小徑往森林更深處走去。剛剛他已經去清點過那些號稱可以讓他吃上好幾天的肉，現在正往某個地方去。
又或是隻是想甩掉後頭跟著的人。

　　原來酒吧老闆剛忍著劇痛硬是撥了電話給他的朋友，要他們跟著這衣著特異；在這種地域正午還穿著長袖長褲亂晃的確很怪異；的少年去討回公道。

　　即便後頭跟了十來個人，個個手拿木棍或是榔頭，少年還是沒有緊張的樣子繼續在森林裡繞來繞去。
　　還越走越快。快到後面跟蹤的人必須小跑步起來。
　　他們本來想說等少年清點完肉，看他要怎麼帶走那些肉，再伺機跳出去。
　　誰知道少年隻是去看了看，隨便點一點看數量差不多便掉頭往林子裡邊走，害那些人得繼續跟著他到現在，他們當然有想過要從他後面偷襲，卻不知道怎麼的沒一個敢下手。
　　那少年全身散發出一種不好惹的氣息。大概是因為少年會不時回頭，斜著眼掃著自己後方。
那眼神銳利至極，雖沒激烈到讓人不敢前進，可也夠嚇人的。

　　「阿基，我們還要跟他到什麼時候啊？他根本就是在裡面繞來繞去，耍我們啊？」其中一個手持耙子似乎是務農人家的男子向一旁應該是帶頭的男人說道。被稱做阿基的男子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他恐怕早就發現了我們，可是卻開始在森林裡亂走，他應該知道我們是這小鎮的人，森林的路怎麼會不熟？鐵定有詐！」其他人聽了點點頭，開口的那個務農男子低下頭默默的不應聲。

果不出所然，少年走到一處較寬闊的路口停下，手仍插著外套口袋，佇立在那一動也不動。
當大夥人正納悶著，大地突然為之震動。一陣接著一陣，似乎有東西正朝這邊走過來。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東西。

過了幾十秒，那東西的頭從頭頂的樹梢冒出來了。

火龍。
一隻巨大的噴火龍。

　　一身棗紅色的鱗片，健壯的四肢末端是尖銳的爪子，尾巴掃倒了後面兩側倒楣的樹，背上的翅膀「唰！」一聲展開，快比牠的身體要大。
通常火龍的翅膀都隻是裝飾用，長期伏在地洞裡守護財寶讓他們的翅膀都退化了，身體也粗壯起來，便再也飛不動了。
　　這隻卻怎麼看怎麼會飛。隻要一振翅就會衝上天際的樣子似的。

　　「哇啊啊啊！是火龍啊！！梵爾龍谷的噴火龍啊啊啊！！」大喊的又是剛剛那個務農男子。
不喊還好，一喊大家紛紛拋下武器朝原路逃去。「喂你…啊你們這群膽小鬼！」帶頭的阿基見同伴一一逃走，不悅的怒罵。
這時少年轉過身來，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死拿著手裡的木杖不肯走。歪嘴咬咬下唇，說道：「你怎麼沒走呢？」語氣同時充滿了懷疑和自負。

　　「是你嗎？就是你毀了轟棠的嗎？你是瑞詭登的成員對吧？」阿基精瘦的胸膛起起伏伏，顯現出他的呼吸急促。他口口聲聲罵逃跑的人膽小，也知道自己並不在意會不會被火龍攻擊，可是終究還是會緊張啊。
比起火龍，他更畏懼眼前這位好像可以駕禦龍的年輕男孩。

野生的火龍固然可怕，但如果換做是對手可以控制的火龍那讓人慌亂的指數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少年嘴角勾了勾，後頭的火龍時而甩甩頭，時而甩甩尾巴，完全沒有要打擾下面那兩個人的意思，根本就是一頭隻不過身軀龐大、還會噴火可是人畜無害的小綿羊。
　　「…還是你是傳聞中被龍門選上的人？」阿基做出許多猜測，細細打量著少年。少年的接近栗色的紅髮隨著帽簷的兔耳布料稍稍飛揚起來，稚氣未脫的臉蛋不過就是個可以拿來當自己兒子那樣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我們家是信仰龍門的啦，可是我並不是被龍門所選上的人。相對的我也不是瑞詭登，我隻是個家破人亡且無家無歸的孩子罷了…」他說著說著高舉起一隻手。
身後的火龍一見那手勢，瞬間拋去方才的溫馴，眼神威了起來，看上去殺氣騰騰，伏低身子死盯著阿基低吼。
　　隻要少年再一個手勢火龍就會向阿基噴火似的。

　　「我唯有一事相求，我和這隻火龍還要過活，你可以就這樣走掉，裝作這一切啥事情都沒發生過的走掉，我不會讓火龍攻擊你的。」少年提出要求，火龍依然瞪視著腳邊下渺小的阿基。

阿基當時可不是腦袋秀逗才不肯跑走的，他自然是對火龍很有一套，不然做什麼不要命的留在這裡給那少年和火龍威脅。
他舉起手裡的木杖，少年也早料到他會舉起來，高舉的手一橫，火龍一聲震天價響的咆哮。
隻是純粹想威嚇阿基別動什麼歪腦筋。

一會兒，阿基收起恐懼的面容，再次揮起手杖。
他也看到了有火龍，若是自己沒有辦法，他可不是會隨便待著的。

見他堅持不已，少年眉際緊皺，臉上多了幾許不安。
阿基看他這樣，頓然信心大增：「怎麼了？怎麼了！還不會讓龍噴火嗎？我就知道隻不過是嚇唬人的！」
哈哈大笑，阿基繼續舞動著手杖，嘴裡唸起了咒語，木杖頂端開始有亮藍色的光芒聚集。

瞧見咒語生效了，阿基樂得開始大聲叫囂：「叫牠開口啊！管你的龍有沒有噴火我都能滅了你這半調子的！」阿基手脕轉了轉，藍色的光芒越聚越大，看那顏色想必是水系或是冰系的魔法。若是進去了體內都是火的火龍身體裡的確是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可是少年擔心的不是這個…

　　「開口啊！張開嘴巴啊！近來梵爾龍谷的火龍偶爾會出現在帝森林裡，於是我向旅行經過小鎮的魔法師學了可以傷害龍的幾套冰系魔法，今天倒是頭一次使用呢！」阿基繼續挑釁，對於自己可以將水氣收集再凍成冰氣這咒語使用得如此自如感到說不完的得意。「火槍手的阿德就有在猜說你是從轟棠逃出來的人，叫了我這會滅龍的來果然是對的，轟棠的人果然會使龍啊！」木杖上的水氣果真漸漸結冰了，看得少年一陣不爽。

　　「踩他，凱莉。」已經感到厭煩的少年面帶藐視的指揮著火龍前進。
　　火龍卻猶豫了一下，這讓阿基笑得更大聲：「原來是寵物啊？我可沒看過有人養龍養得這麼失敗的嘞哇哈哈笑死我了！」

　　少年沒有理會阿基的嘲笑，其實是氣到根本不想理他了。「凱莉！」他喊著的似乎是那條龍的名字。龍依然猶疑的低頭望向少年。這讓少年差點跑過去踹牠一腳。
　　「一、一定要嘛強生？」一個偌大但有努力壓低音量的聲音乍現，把還站在一邊狂笑的阿基嚇了好一大跳。
看火龍彎下脖子靠近那少年，想必是在跟那少年說話，阿基一時反應不過來，接著又恍然大悟的講：「原來是你同伴用幻術變成龍的模樣啊？想嚇人先等你們毛長齊吧哈哈！別以為你們可以欺負我是鄉下人所以見識短啊小鬼！」阿基哈哈又笑了兩聲，心想既然同樣都是人就好辦多了，用手杖上的冰球把那人逼回原樣不就得了。他二話不說丟出了冰球，朝被龍喚作強生的少年直直衝去，速度飛快。「看我先解決了你這小兔崽子，你那假火龍我等等再收拾！」阿基滿臉勝利的笑容。

　　冰球在飛行還不斷的增大，本來依著軌道朝少年飛去，突然「啪！」一聲的被彈開，脆弱不堪的散落在一邊。
「不許你傷害強生！」火龍放下了剛才擡起來的前腿。「我的確是由人變成龍的，可是不是強生弄的，基本上我連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不知道，我隻知道瑞詭登半夜偷襲我們的家園，然後我就變成了火龍把他們燒了個精光。我也不想傷害人，隻是我的食量跟著這身體一起變大，不然強生才不會去做這種事情！」火龍替腳邊的少年辯解道，語中帶著些許歉疚。

然後又話鋒一轉：「我不想知道你怎麼想，可是隻有一件事情我不能接受，如果你膽敢對強生出手…我就讓你試試看從人變成火龍的威力是不是會比較差！」目露著兇光，火龍後面那幾個字根本就是用吼的。牠已經扒開了地上的大樹從樹群後面爬走了出來。面對著和自己體型天壤之差的阿基，火龍凱莉竟有種既權威又討厭的感觸。權威的是自己一點都不必怕那想要傷害強生的傢夥，討厭的是自己已不再是人類了。

　　「哇嘞，你們該不會以前是情侶吧？」阿基呆滯道。

　　強生一聽，露出鄙視的神情，凱莉倒是慌了。
　　「才、才沒這回事！我跟強生隻是以前小時候就認識了這樣而已…」「踩死他凱莉。」少年無情的說。凱莉知道那男子不小心踩到了強生的地雷：強生討厭被別人歸類或是猜測，極度的討厭。雖然自己有時候也會去踩到…所以基本上強生對凱莉的口氣也沒好到哪裡去。

無奈的凱莉看看阿基，又瞧瞧強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下子踩也不是，不踩也不是，凱莉極度為難。這些事情都隻是因為她嚷著肚子餓才引起。

　　「好啦這位老兄，都是因為我嚷著肚子好餓所以才開始的，不如我和強生吃完那些東西後就離開凡迪爾，你也不要再為難我們了好嗎？」歪頭思考了一會兒，凱莉試著找出讓雙方都能滿意的提議。
　　「不要，踩死他凱莉。」「強生！」「踩死他他就不會把無名火的真相說出去了啊！凰的勢力已經蔓延到這裡了，她們一看到妳就會把妳當成龍門的手下砍我跟妳講！」

眼前的少年開始跟身旁高大的火龍發起了飆，看在阿基眼裡實在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不知道該趁這個時候逃跑還是繼續攻擊。想起剛剛的冰球給火龍一擡腿就踢散，阿基覺得還是速速逃走才是上策。

　　「喂！你還沒回答說要不要接受我的請求嘞！走什麼？」凱莉馬上就發現了想要趁機落跑的阿基。跟強生吵了嘴，凱莉的心情也跟著浮躁。
「我就說踩死他不就好了！不然放火燒他啊！」強生指著阿基喊道。
　　「什麼踩不踩燒不燒的！你以為我連我的良心都變成冰冷冷的龍了嗎？」凱莉不再控制音量，大聲回嘴，震得樹林的鳥群飛出了樹梢。

　　「你真的很討厭耶強生！」
　　這話才剛從凱莉口中冒出，凱莉馬上就後悔了。

　　強生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啊這…強生我不是真…」「不要說了啦！討厭我是吧？那我就走！接下來你自己想辦法！」發狂的亂叫一陣，強生手插回外套口袋踢著地上石子快步走開。
「強生！」看著少年一步步走遠，凱莉不知所措。
雖說有著這巨大身軀，隨便一揮便可拉他回來，可是凱莉沒這麼做，她知道這樣做隻會惹強生更加不高興。

低頭嘆了口氣，凱莉又轉頭望向仍好好站在原地的阿基，眉際深鎖的程度不亞於強生。

　　「抱歉讓你目睹了這種奇怪的畫面，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苦衷，雖然我覺得你不可能會理解，可是還是請你諒解！」凱莉彎了彎脖子表示歉意。「請不要把我的行蹤說出去，就說我被你驅趕回龍谷去了就好了！」

望著面前這位其實是位少女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變成了隻噴火龍的阿基內心如海嘯奔騰。即使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可是想必十分令人感傷、不願回首。火龍身上的舊傷和熊熊燃燒的眼睛都在替那晚哀悼悲鳴。

阿基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他揮揮手轉身要離開，卻看見了遠處有沙塵飛揚和噠噠的馬蹄聲。
剛剛那些逃跑的人去搬了救兵來了！

To Be Continued

天堂淚 · 发表于 2008-8-19 16:28:34

　　「阿基！我帶希薇卡大人來了！」又是那務農男子。

　　聽到同伴的叫喚，轉頭確定還有多遠的距離，阿基對著凱莉高舉手臂揮舞好引起她的注意。
　　「快走！去找那男孩一起走！」話還沒說完，一記冰球瞬間砸來，凱莉閃避不及，前腳受了凍傷，冰白了一塊。
　　她痛苦低吟。

比起剛才阿基那弱不禁風、欠缺練習的〝始凍球〞真是相差太多了。
此人必定不會是什麼小角色。

　　「快走！剩下的交給我！」自己也給那冰術嚇到，阿基仍不忘催促凱莉離開，他自己也明瞭這種程度的魔法是代表哪個傢夥來了。還能從這麼遠的距離準確的投過來。不過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凱莉目標大、好瞄準。
　　凡迪爾是內陸氣候，法術要順利持久的結成冰不容易，偏偏火龍就是畏懼冰。
由此可見，還能讓火龍凍傷的人會是個怎樣的狠腳色。
「揮動妳的翅膀飛起來吧！飛得越高越好，不要讓希薇卡有機會打到妳！」

　　前掌翻動把龐大的身軀往後推兩步，凱莉露出為難的神色：「……我、我還不會飛。」她懦懦的說出連自己都感到困窘的事實。
　　翅膀大歸大，可是她才變成龍沒幾天，身體平衡很不協調，常常會給自己絆到。凱莉的體型其實算小若以真正的火龍來論，翅膀則是不管寬度和長度都是一般的快兩倍。而這附近又是新生林所以顯得凱莉很大隻。
　　在大難當頭使用不熟練的技能，除非你肯定自己上輩子有燒好香，不能根本就是把自己踢下懸崖的找死行為。凱莉不想冒險，她也不知道怎麼冒險。

　　要是強生在就好了。
　　她在內心低嚎。

馬蹄聲逐漸挨近，阿基正想盡辦法化掉凱莉左膝上的冰塊。他脫下上衣握權包在手上，卯足了勁猛力摩擦卻遲遲未見起色。

　　「這就是高手的魔法，別白費力氣了先生。」彎下脖子輕輕推開阿基，凱莉用表面粗糙的下顎蹭了蹭，刨掉了些冰沙。
　　「但龍終究是龍。」肯定語氣，凱莉淡笑。

　　「謝謝你，你是我變成這副模樣以後；除了強生以外；肯正眼看我的第一個人。」凱莉試著拍拍背上的翅膀，吹得附近的樹梢晃動不已。她在爲即將要到了的他們熱身，她心裡開始有點底了。「每個人看到我就一直大喊『怪物！怪物！』，那對女孩子家來說很不好受你得知道。」凱莉自我解嘲，阿基也笑了。

　　沒有預警，凱莉朝救援人馬前來的方向噴火。一串不太持久卻熱烈的招呼。

　　「新手上路，請多包涵啊！」揶揄的口氣傾瀉而出，見隊伍最前頭的領隊勒起馬慌了陣腳，加緊趁機振翅幾下空揮颳起強風抵制人馬繼續前進。然後一股作氣的昇上天，凱莉拖著沉重的身體勉勉強強還能滯空不墮。
　　「嗯，沒想像中那麼麻煩嘛！」但下一秒就證明她錯了！

　　明明兩片皮翅的面積夠大，所能承載的風量照理說可以支撐她的重量。
　　可是一個閃神，其中一片凱莉忘了讓它繼續動下去，重力加速度大家都知道，凱莉摔得可不輕，大地為之一震。

對方的坐騎開始焦躁不安、四處亂竄。
幾番阻撓，但援兵還是死不放棄的往這裡奔馳而來。

　　「還好吧？還是不行嗎？」連震央最近的阿基當然免不了離開地球表面，被震得彈離地面幾公尺的阿基爬向凱莉，他的腳踝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扭傷了。
　　「…飛起來好費力唷，翅膀的肌肉好難控制…」吃痛的攤倒在地面上，凱莉無力的抱怨著。心裡仍掛記著強生該不會被他們抓到或是怎樣了。

　　一樣倒在地上的阿基突然責罵起凱莉：「說這什麼話！既然妳現在是龍了，就要有成為龍的覺悟啊！」阿基見凱莉一次失敗便打消了再起反抗的念頭，怒火中燒難壓抑。「難道妳不想變回去嗎？你想以現在這樣的怪物外表死去嗎？」他越說越激動：「妳想沒了妳做後盾，那個囂張男孩被他們逮到了會是怎樣的下場，就算逃過一劫，沒了家園的他何去何從？他要怎麼養活自己？他隻剩你可以相依為命了啊！」露出無限絕望的憂傷神情，阿基眼睛緊盯著凱莉的炎眸。「不管妳以前是什麼，妳現在是龍對吧？是龍就做龍該做的事情，妳不想再見到那男孩了嗎？」

　　至少現在，為了他成為真正的龍吧。
　　阿基飽含苦痛的眼神輕描淡寫道。

　　一連串的激問敲醒了還在迷惘擔憂的凱莉。
　　「是這樣啊…也許，我能做的就隻有這樣啊…成為龍的覺悟是吧？」凱莉低聲重覆，緩緩闔上眼。忍痛擡起腿撐住了身體，她再次睜開雙眼，眼神為之ㄧ變，變得高傲且冷漠。就像她所認知的龍都是高姿態、隻貫徹追隨自己的感覺那樣。
　　如今心中掛念沒有別的。
　　她昂首，目光停留在阿基後方的法師和騎兵。

　　「基爾，那騙吃騙喝的男孩呢？」應該是帶頭的鬥蓬人摘下帽套，是個女的。紫紅色的微捲長髮和眼眸。剛才就屬她最先讓馬匹安定下來，因為龍的視力而有注意到這點的凱莉將視線投射在她身上，分寸不離。而阿基繼續倒在地上假裝昏死過去，不回應那女人的問題。

　　女人也不多說，手一甩命身後的士兵前去檢查。凱莉倒也不小家子氣的退讓一步，讓前來探查阿基的士兵安心點。不過有位不知死活的蠢士兵看凱莉對他們挺尊重的，竟跩了起來，拔刀去揮砍凱莉剛才中了冰術的膝蓋。

凱莉吼嚎一聲，那不識相的蠢蛋連忙跳開，扒著另一名士兵步死不放手。

見狀，那女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看來妳不是普通的火龍。還是我之前殺的火龍都太笨了呢？」女人訕笑。
那士兵是否安然無恙她可不在乎。也是她明明看到他抽出刀劍卻不出聲喝止他的緣故。
為了試探凱莉這條龍的個性。

　　「妳也隻滅得了笨龍，帶好那傢夥快點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吧！」已不想再去遮遮掩掩什麼，凱莉並不避諱自己會說人話這點。就如同阿基的反應，那女人可真把眼睛瞪大了。
　　「妳自己都說了，我不是普通的火龍，識相就快走吧！趁我心情還不錯時。」凱莉知道不能擺出低姿態，這女人已是這般自負，不強勢點隻會吃虧。這點凱莉至少明白。

　　看來接受度跟阿基差不多，女人不久便收起一切擺在臉上的驚恐、困惑、不解，隨之眼神一暗，嘴角輕勾：「…有趣…太有趣了…」她不再掩飾藏在鬥蓬底下的木法杖了，那法杖和阿基的類似，但比其更加華麗精緻，還勾了金絲邊。

　　「不把妳抓起來獻給葳芬大人我可就辜負了希薇卡這名字的名聲！」女人眼神回來，整張臉盡是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標以及不亞於強生的自信和得意。凱莉搞不懂怎麼有人這麼自大，跟強生差不多的等級。
　　不過她沒太多時間想這些，接下來希薇卡的話才讓凱莉緊繃：「鳳灣的龍已經判化了！庫迪克，叫人傳令回去：『全面誅殺鳳灣的所有龍族』！然後帶著剩餘士兵去搜捕那男孩！」希薇卡說得不急不除，看來是真要硬碰硬了。不但要阻止傳令兵回去，還要在他們找到強生之前打敗他們！

被叫到名字的人低首應聲，然後極具效率的分配兵馬。
阿基也要被帶走了，給兩名士兵纏扶的他望向凱莉，還想叮嚀什麼，眼睛飄到希薇卡的背影時嘆了口氣。他叫士兵先走，他還站得住。

　　「薇。」他輕喚。希薇卡頓時振起肩膀回頭。「基爾！你怎麼不讓人扶？」看見阿基腳步踉蹌，希薇卡急忙上前，朝著那兩位士兵就要破口大罵但是給阿基阻止了。「薇，我們先走吧，那龍不成大礙，讓她苟延殘喘幾天，也算積積功德嘛。」兩人皆流露出不容於此時此刻氣氛的神情。「你很少叫我薇的……」希薇卡低首藏起不想給其他人看見的東西。「那都是過去式了呀……」阿基端起希薇卡下巴，強迫她和他四目交觸。
　　阿基想要讓凱莉脫身，摟在希薇卡腰上的手比了『ＯＫ』的手勢。
　　而庫迪克、另一位階級比較高的士兵看到這景象，臉上表現得很不高興。但還是默默的指揮屬下進去林子裡。

　　這就是傳說中的閃光嗎？
　　凱莉汗顏。啊啊強生才不會說這種話。她哀怨。

「可是不行！」原本給阿基勾得死死的希薇卡撇開頭，凱莉暗叫糟糕。「這龍如此罪大惡極，把你傷得這麼重，我絕對不能原諒她！」後邊的士兵早就準備好接下阿基，希薇卡拋去方才發生過事情的情緒，重新操起木杖。
　　凱莉知道沒有退路了，慢慢闔上眼。她覺得舉動可以讓她的心暫時得到平靜。她現在也很需要。還沒來得及習慣這新身體就得開始使用來戰鬥逃走，凱莉倍感無奈。
　　即使如此，也沒有理由說要因此放棄。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在凱莉的認知中，也是因為父母和家鄉的關係而認定龍是種很強大的物種。
　　她想著晃晃前腿，冰已經完全融化了。她試著收合巨翅，反覆練習好尋找必須用到的部份肌肉位置。

　　希薇卡也沒閒著，嘴裡念念有詞的就跟阿基先前施法時一樣，不，更顯端莊深層。
　　「薇！我累了！我們走吧！不要理龍了！」阿基想甩開士兵的手卻不成，希薇卡已經下令要士兵好好看護他，不然他們別想好手好腳的回村。

希薇卡手杖上的冰球正迅速膨大脹化。
　　顧名思義，〝始凍術〞最初的使用在於讓東西結凍，可是由於內陸氣候炎熱，水氣不足，要能先在法杖上聚集冰氣就不容易了。於是希薇卡等人改而練習將前面聚集的步驟時間拉長，演變成了現在、簡單說就是用冰凍了的魔法球體丟人。
　　不過這項魔法是希薇卡帶過來的，就算受到氣候影響，隻有她的〝始凍術〞算是正統的、能達到讓碰及物結凍的目的。

　　看凱莉緊閉著眼不看任何東西，把頭仰得好高，露出了脆弱的頸部。希薇卡又忍不住調侃幾句：「妳做好爲妳所做所為付出代價的覺悟了嗎火龍？」
　　這種行為若是發生在狼身上，通常代表著示弱和屈服的意味。

　　依舊把那鬼魅般的甜笑掛在臉上，希薇卡不出聲，甚至連手揮動的幅度都不大，冰球飛離了，也是快得不得了。
　　「不，我做好成為龍的覺悟…」凱莉用隻有自己的耳語對自已講。奮力一振，竄了上去，凱莉來不及拉高的尾巴險些被擊中。

　　但她不擔心，還有別的、對她而言更重要的傢夥在等她，等她過去道歉，然後被奚落幾句後繼續有資格跟在他屁股後面追。

To Be Continued

燒不停

燒不停　第一章無名火的真相之下

燒不停　第二章　成為龍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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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不停 第一章無名火的真相之下

燒不停 第二章 成為龍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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