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数系列番外短篇：终难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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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青花瓷，写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PART1
1 r5 ~: ~: k, R1 ~; N3 H4 R' ?2 M( n云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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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4 e2 j* q* }1 e% Y/ s吴妙提起要去西湖看看的时候，亚普森只觉得心里仿若大石滚落——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 M" J. N& F3 O0 Z8 b$ Z) b“怎么了？”当事人还一脸茫然地反问，“Anyar你什么时候不爱玩了，不是去年还吵吵着要去旅游么？”
亚普森当然不是不爱玩，他是个打死也不要去工作的家伙。
“吃闲饭的。”
* S) a' ], A$ `基德叔叔常常这么开他的玩笑，但是不能当着吴妙的面。
7 z+ W6 J# o: z) T$ U吴妙是护着他的——虽然吴妙比亚普森还小。
吴妙是一直护着他的，吴妙是一直一直陪着他的，无论多少次的“轮回”都抹不掉他的记忆——因为他总是仔仔细细地在网络上留着自己的记忆备份，一天三次，从来不落。
3 t5 b' o2 y# b6 V' O: `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我都忘了，那你怎么办？你这个总也长不大的笨蛋，我走了，谁去给你买糖呢？
但是吴妙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记忆其实被他们抹去过。
一起被抹去的，还有西湖边那个薄命的女子以及她那不幸的孩子——虽然那是她的愿望，也的确是为了他好，可是亚普森仍然禁不住心虚，
“为什么想去西湖呢？”终于还是忍不住多嘴地问。
' q  T4 Q  g0 i/ w. ]& C; q. X“只是突然想到，”吴妙下意识地挠着乱蓬蓬的金发，似乎执意要让自己整出个和伟大的爱因斯坦一样的鸟巢式，“要是不去就算了，正好我把这个公式证明下……”
“……去吧，Tigy。”
; }# C+ [6 H! Q- P  q想都没想，亚普森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我立刻订机票。”似乎是早料到了他的答案，以效率著称的吴妙已扭头打开了网页，“明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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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1 n7 W! K+ l亚普森不喜欢坐飞机，这让他有种命运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尽管吴妙已经不止一次告诉他“飞机失事的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以及“要是你觉得你自己飞得比飞机快就不用坐飞机”，但是那种厌恶感还是一个劲往上涌。
: o3 Y/ G) H# v* k冥王叔叔称这为“对复杂机械的心理过敏”。
' A# _& V8 a$ B" |$ ^) f但是他并不对汽车过敏呀——虽然只是对阿火不过敏。
' Z' f1 V6 e2 Q话说回来，关于那段往事，一向多嘴的阿火竟然很意外地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 h+ n) }. m2 \+ b5 [/ _' l“喂，你们不要这么不信任我呀！！！”
) ?; b2 _8 }4 \5 v6 j) ]那个时候，优伯尔坏心眼地提议把这个人工智能的主板烧掉，阿火就很委屈地抗议起来。最后，还是亚普森求情，这辆车才捡回一条“命”。
5 k! C4 z( X. d3 t0 E: N而亚普森之所以不晕这辆车，恐怕是因为他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把它当机器来看。
$ w: ]6 q; l# s1 X这世上，大概只有他和吴妙对人工智能持完全平等的态度，于后者，这是因为他最孤独的时候，自己创造的人工智能是唯一可信任的伙伴，于前者，则仅仅因为后者信任人工智能。
0 }! p: v# @! y而那个女人，却始终没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也正是那场悲剧的一个缘由。
“Tigy，看下面的云！！看下面的云！！！！”沉重的思虑突然被外面的物事吸引，他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叫。
4 O3 r7 j% j+ u3 i9 I5 f/ N“又不是第一次坐，小声点……”吴妙不耐烦地小声呵斥，却还是凑过来表示他没有忽视同伴的动作。
2 n' o  t0 l  q9 [而就在那一刹那，亚普森悔意顿生，因为他已经瞥见对方眼中悄然笼上的迷雾——那种沉思的眼神一向只在他面对科学的迷题时才会有。吴妙是个不大屑于感情的人，幼时还曾患过自闭症，被人认为是白痴，现如今却已经是物理学界公认的天才，真是今非昔比。阿火说这可算一种“高智商综合症”导致的情商过低。
若说他唯一次动情，仅仅是给那个人吧。
1 H5 ^% U8 O5 C# M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亚普森无意识地伸手，竟是把他从窗边推开了。
) s, |2 g0 K2 f) i# [“干吗？”吴妙生硬地问，有些不满意地皱着稀疏的眉毛——他不喜欢被打断。
“……有什么好看的！！”
2 R: f8 o" @  O! i4 h“……不是你叫我看的吗？”吴妙显得更加不满意，这回连眼角都皱出些细纹来，好象示威的野兽。
6 j" T  l1 Z& C7 C8 [“你不是不喜欢看吗？”即便感到自己的确无理取闹，亚普森还是不依不饶地耍赖。
- d9 F. I& j5 T( W3 E) z, q  \3 Z$ }“……那随便。”对方最后如以往般“不变应万变”——“你有权胡闹，我有权保持沉默”。
但是亚普森不让他沉默，他心不安：“Tigy，你刚才想什么？”
3 W( C8 I5 U2 I1 I* m“说了你也不懂。”吴妙抱肩往后一倚，干脆闭眼假寐——不过亚普森可明白这家伙几乎不需要休息。
0 Q+ V$ A$ n/ L. s“我懂！！！！告诉我嘛……”像小孩子一样搂紧了他撒娇，终于引得头等舱的其他人都侧目而视，吴妙只好宣告投降，小声回答：
$ D' X1 N# o+ Z- I“松手，我正推导刚才想到的气体动力学公式呢！”
“真的？！”
* e( m1 ]! w" e9 Q( T“……要不要我把目前推导出来的部分说给你？”吴妙像见了食的老虎一样眼冒绿光（不过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就是#%·！#￥·……￥……”
' Y% o/ S2 y% J; u' A“啊，不用说了，我不懂……”亚普森真想脚底抹油立刻跑掉，急忙松开拽着对方的手，却没料到又被对方一把揪住——像吴妙这种缺少正常感情生活的科学工作者的一大弊病就是喜欢强制身边人分享他的发现……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没关系，我可以讲仔细点……”
9 I- D) B- a2 u" U3 W  O“……Tigy，饶了我吧，我错了……”与上面那位难得话多的家伙相反的却是亚普森可怜的苦瓜脸。
这两个人于是就以这样和自己本身常态反差极大的形状开始了这段注定要在冷场中结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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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4 x, a8 g) w9 u. P. o不思量，自难忘

4 U9 ^, r3 N& d有了之前的经历，亚普森在回程的飞机上再也没打扰过吴妙。
吴妙看了看安静的娃娃脸精灵，自己往后一倚，闭上了眼睛，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内疚——说是出来旅游放松，却终于没让这家伙开心。
- P# J7 u1 S# y1 `% X不过，也就这一次，Anyar，我就来看她一次——远远地就好，反正那墓碑上没有字，我走近了也没用。
而且，反正，多亏了你们抹去了我那段记忆，我也不觉得悲伤。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我并不相信灵魂，如果真有，灵魂也不过是记忆和感情的另一种叫法罢了，归根结底，一个小小的手术就可以将它消去。
我没有关于那对母子的记忆，也不记得那场婚礼，更不会理解那个自己当时对那场死亡的疯狂以至如同恐怖分子般极端的行为——那不该是我，我明白我应该有严谨的态度，才能无愧于自己的身份。
那个令人羞耻的我，早就随着那些丢失的记忆消失了，所以冥王那老家伙才肯告诉我真相。
“他是为了你好。”
他摆出好人的样子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但是我明白那不会你出的主意——你始终太傻，太天真，你被宠溺得太久，完全不明白人情世故。你以为我是自闭，病态，所以不爱与他人相处？不，我只是懒得分神去管那些，我的心思应该在工作上，但是我真的要在那方面动脑筋时，是远胜过你这个没染过尘世的外族的。
( e2 _' V4 ]" M* Q2 J5 P冥王说那女人救过我，说她和我的孩子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出生的男孩，叫做皓，这个名字只有他和许茹知道。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但是他说的那孩子的作为却让我目瞪口呆，让我实在庆幸自己对这个怪胎已经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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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G; C& F( k0 G1 ~他还说，那孩子的死他很遗憾。
. c3 A& ^5 G2 s9 k4 ?3 U我谢谢他不准备一直欺骗我，但是我觉得他实在多此一举——救过我又怎么样？有了孩子又怎么样？不过是人类被基因驱使下繁衍种族的本能愿望罢了。什么情爱，都不过是激素作祟，更何况我不觉得我应该对他们有感情。
% J) h; m! Q- A$ Q, f; Y) s论相救的次数，我还欠你一次，而和她的婚礼上，你更是为了成全那时大脑当机的我选择了成年后的男征。如果说我该对他们有愧，那么你呢？
3 J. X* V& G* C3 c# l( O$ K9 p% ^真是比上帝创造论还有趣的笑话。
: r# `. c# s  F2 R1 c干什么那么担心呢，小Anyar，我只是好奇而已——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一个和自己有亲缘关系的人入土的样子。我喜欢墓地的氛围，但是那里常常没有我可以呆的位子。
0 c- C* A, v0 p- I# x& i% l我很高兴这次我有了。
0 _" ?1 i+ `( Z5 x; a谢谢你陪我，Anyar，让我无法分神想起那双多次闯进我脑海的黑眼睛。
我只让你陪我一次，就一次，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有。
我不会让我再为某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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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吴妙置入电脑内的一段代码穷举出初级意识，开始和外界对话。
6 T4 c# F' d6 w% }: j“他管你叫哥哥呢，哈哈，”精灵在一旁笑得开怀，“我还以为他会叫你爸爸那！”
“……我没那么老。”吴妙虎着脸闷哼，盯着屏幕研究还在跳动的光标，若有所思。
“给他起个名字吧！！”精灵催他，“就像你给阿火起名字一样。”
“……名字？”吴妙微微一愣，既而再次习惯性地抓挠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闪过少见的温柔：
  h9 v# v4 n* n“就叫‘……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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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6 d6 F1 H9 Z3 i青花瓷

& `3 W* |" I9 U9 D0 t$ J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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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S1 X0 e4 V5 Q+ Q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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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8 ]9 x! v+ U* f7 M# J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 K* i$ @2 T" I. y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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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7 c# b  v1 Y" x3 d6 s9 F5 F5 ^, n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著你
6 e/ X  F( V3 \9 M! M) g3 A0 {3 K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 Q4 k0 N1 s. C" N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 M  E% K* U1 q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 M4 X. K9 W1 R% u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 w2 U0 F# N. B) E0 T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 D: C* b. s+ t5 w% x8 j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 n: k: I  A* K: Z-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 y4 f8 q8 E% e+ G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 r) n' ?9 n' X! ]6 p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