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gie II（一）——对不起，这章写得很长，估计以后也……

梅菲斯特 · 发表于 2007-2-13 14:03:43

no……本人一向自弹自唱自写自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挂上来……其它的地方……完全没有想过要挂……

或许我写完了在修改一次再挂到那种地方去比较好，长篇容易出bug，需要多多修改。

楼上斑竹……真的看完四篇了么……？？

梅菲斯特 · 发表于 2007-2-13 14:12:29

V

护城河缓缓地流着，混浊而死气沉沉。一座苍老的石桥跨过河，显得摇摇欲坠，让人担心它能否再承受任何重量。但一个又一个的人还是走过了它，到达它连接着不远处的一座沉重黑暗的大铁门前面。门上没有一点装饰，只有两个浮雕大字：Ax。实际上，在更遥远的年代，迪昂森还未解体的时候，字母下面还刻着一个单词：Prison。然而下迪昂森的国家安全机构却将这个监狱之城的罪犯统统收买，为下迪昂森的皇家赴汤蹈火，与最危险的事物殊死搏斗。
“真是个鬼地方。”索罗斯尼娅嗤之以鼻。
“监狱是不会山清水秀的，”伊比亚斯将一个褪了色的鹿皮包放上了肩膀，问索洛斯尼亚，“你什么行李都没有吗？”
“没有。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索罗斯尼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都是经过四年的淘洗留下的必备物品，别无其他，“还有一套冬天的校服丢在宿舍里，也许我以后再也不用了。”
伊比亚斯微笑了一下就往石桥上走去，“装备简洁是好事。”他说。
“是，我知道。” 索罗斯尼娅咽了咽口水，也跟着走了过去，“有人以前经常在我的耳边唠叨。”
这已经是索罗斯尼娅离开隐奈尔3天之后的事了，他们一路向西南面走，并且幸运地申请到了从斯韦斯奈姆到赛何的移位通行证，接着从赛何搭乘班次少得可怜的公车到了迪姆山山脚下的潘莫莱镇，后面的路他们就要靠两只脚了，一路沿着纳纳河在山里绕来绕去走了半天，索罗斯尼娅感到有点困乏。
“这里没有任何警戒防御系统吗？”索洛斯尼亚仰望城墙，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
“很久以前这里戒备森严，为的是防止罪犯出逃或闹事。在正式成为城市以后就撤走了所有看守的士兵，没有正常人会想到这里来干些什么，更何况a.x.特行部队直接驻守这里。”
伊比亚斯说完，走到门的右侧，右手食指点了一小块不起眼的砖头，索洛斯尼亚看到上面有个小图案浮现出来，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伊比亚斯大声道：“伊比亚斯麦路提耶和索洛斯尼亚迪昂斯。”
“噢，是的……”那个声音忽响忽轻，听得很吃力，“……通行……号！”
“PX3-0711-A598-85803B。”伊比亚斯熟练地报出一长串字母加数字，索洛斯尼亚根本一个都没有听清楚。
“……好的……”砖头里传出了嗞嗞的噪音，过了5秒钟，声音又隐约响起，“是的……可以……进来……”之后，所有声响都消失了，图案也暗下去，最终砖头上什么都不见了。
索洛斯尼亚正在琢磨着砖头上魔法的运行原理，大铁门的右半扇突然发出一声惊人的摩擦声，打开一条缝，正好可以让一个人走进去。伊比亚斯闪身进了门，索罗斯尼娅紧随其后。几秒钟后，门又转回了原处，发出巨大的一声“哐嘡”，引得门前不少人回头张望。索洛斯尼亚显然成了瞩目的焦点，还好她并不在意。
这里的情形很独特，让索洛斯尼亚想到了在军校一年级时参观的一个市立监狱，正中央的笔直道路没有用石板铺过，路面凹凸不平，墙脚下杂草丛生，看上去从来没有人整理过这儿。道路两边都是黑压压的玄武石建筑，墙上排列均匀的小窗格都用粗大的铁棒栏起来，偶尔可以从那里看到里面透出的一张或好奇或带有恶意的脸，每当索洛斯尼亚毫不躲闪地正视它们的时候，那些脸都会急急忙忙地隐入黑暗。然而大多数人都在漫不经心地做自己的事，他们自由地从原本禁锢他们的监狱大门走进去走出来，甚至有穿着囚服坐在原本看守人坐的位置上抽着大烟斗的中年男人，实在是讽刺至极。“猫走老鼠伸腰。”索洛斯尼亚怪异地笑着自言自语。她分明看见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门口上方仍旧留着“B级诈骗犯I区”的字样，看来这里的“居民楼”毫不例外地全部保留了迪昂森谢尔斯曼王朝时期的监狱构造。前方十字路的拐角处，还保留有两个空空如也的站岗亭，显然是过去士兵驻守的地点，并且越往里走这种设施越多规模越大。可惜的是，先进设备齐全的亭子里，却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里面留下了排泄物。
今天是个多云天，他们的头顶上乌云密布，但是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雨。进城不久索洛斯尼亚就发现一些老鼠、蝎子旁若无人地在她的脚下穿梭，而此地的资深居民对此根本视而不见。或许这里的人和这些生物本已没有多大的区别了。走了数个“街区”，都是这个样子。并且令索洛斯尼亚不舒服的是，半天没有见到一点像样的绿色乔木。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确定你真的住在这里吗？”
“你感到这里很奇怪吧？。”伊比亚斯慢下脚步和她并肩而行，“不过像我这个年龄的人，本身不是这里的犯人，大都是我们的祖辈得到了政府提供的保护，开始在这里繁衍后代。”
“既然这样，你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家人什么的？”索罗斯尼娅小心翼翼地问。
“嗯……”伊比亚斯似乎考虑了一下，“这些事说来有些复杂。”
他们转了个弯，终于上了一条新修建的道路，平整的石板比起隐奈尔来毫不逊色，路旁也出现了长势良好的杨树。索罗斯尼娅忽然对所有事物感到十分好奇，她现在相信生活是非常需要新的变化，因为这种变化，她从消沉中被分散了注意力，开始向远处看，于是看到自己的现实。
“告诉我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伊比亚斯，好吗？”她甚至有一点点兴奋。
“好啊，”伊比亚斯很爽快地答应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你今后可以住在我们家里。”
“真的吗？”索洛斯尼亚非常高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噢，事情比较混乱，我就忽略了不重要的事。”伊比亚斯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停顿了几秒钟后，说道：“我们家有很多人，很热闹的地方。”
“那会很有趣。”
“是的。”伊比亚斯讽刺道，“确实——很有趣，比如有些人，他们尤其……有趣。”他尤其强调最后那个单词。
索洛斯尼亚听出了他的意思，她开始大笑。
伊比亚斯也在笑，他继续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是在养父养母的家里长大的。我们家那时候总共——有16个小孩。”
“哇！”索洛斯尼亚夸张地表示惊讶，“你们当中应该没有胖子，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对，可惜我们家可以容下我们学校里所有的胖子。”伊比亚斯用手点了一下索洛斯尼亚的鼻尖，“更何况，现在只剩下7个留在家里，其他人基本上都独立出去了。所以应该可以勉强容得下你。”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索洛斯尼亚平伸出手臂只够打到伊比亚斯腰部朝上一点的地方，“太失礼了！”
“嘿嘿，我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
“好吧，接着说。16个孩子，好家伙！够说一天的了。”
“我是第六个。”伊比亚斯顺势说下了去，“第一个被爸妈收养的是海泽尔，她现在已经出嫁了，其次是两个哥哥，丹哈特曼和卡亚索摩里恩，丹是个纯种的都德勒人，卡亚是戈斯坦人，哦，是的，非常少有的人——我们都是被收养的。回家后你也许得当心那两个家伙——他们经常捣乱！”
“噢，真是个好消息！”
“也许你和他们臭味相投？”
“别管它，说下去。”索洛斯尼亚一笔带过。
“比他们小一岁的是脾气最坏的露西娅，你知道，她经常为了一点点小事就闹的天翻地覆，我们相信她一定是性格扭曲。然后，同样岁数的加比杰林，哦，老天，他比她好不了多少。确切说，加比的性格也很扭曲，但是平时总是平易近人——我说不清，他是个怪人。”
索罗斯尼娅点点头，“希望他不在家。”她作了个祈祷的手势。
“你很幸运，他确实不在家，约摸8年前他就走了，现在据说在莱纳伊，不管怎么样，希望他过得滋润……我们继续，第六个是我，第七个就是弗尔特，哼哼，那个白痴一直自居是我的哥哥——其实他比我小一个月——不提也罢。我们之后是17岁的班奈尔凯特拉，信不信由你，这家伙已经到杰利安当第二军参谋长去了——其实他连最基本的咒语都不认得——天才白痴似的人物，事实上他挺好玩的。接着是莫鲁莫奈玛士阿索姆，他……”
“等等！”索罗斯尼娅好不容易跟上了节奏，“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伊比亚斯咧嘴一笑：“一个莫洛萨弃儿，怎么？”
索罗斯尼娅抬了抬眉毛：“你们家真得很有趣——我的意思是，可以算是一个世界的缩影了。”
“谢谢你的夸奖，可惜我们还缺很多品种，比如隐族人、巴鲁人、塔特米尔人等等。”伊比亚斯说着向右转了个弯，他们走进了又一条泥泞肮脏的小路，“说远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已经很多了。”索罗斯尼娅感到自己一瞬间认识了很多人，而且是很少有的种族里各式各样的人，这让她有一种酒足饭饱的错觉，“让我想想，丹、卡亚——抱歉我只记住了名字——哦，是的，海泽尔、露西娅、加比、你、福尔特、班奈尔、莫鲁——莫鲁什么？”
“莫鲁莫奈，我想你可以只叫他莫鲁，我们就是这样。”
“噢，好吧，莫鲁——我漏掉了什么吗？似乎远远没到十六个……”索罗斯尼娅稀里糊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伊比亚斯又笑了——索罗斯尼娅很喜欢看到他笑，那让她感到一阵轻松，他解释道：“我说得筋疲力尽了。还有几个小家伙，回家后你就认识了。”
他指着路的尽头说：“那条横马路上就有a.x.的总部大楼，还有一座阴森森的钟塔在它旁边，我们沿着这条路往东边走，就可以到家了。”

渐渐的，街道开始吵闹起来了，不过这场景更让索罗斯尼娅觉得不屑，因为路边上到处是摇摇晃晃的臭气熏天的猥琐男人，他们一堆一堆地聚集在一起赌博、喝酒、打架，而更有闲来无事者眼巴巴地盯着索罗斯尼娅和伊比亚斯看，好想他们是烤鸡或者上好的葡萄酒，伊比亚斯全然看不见似的，而索罗斯尼娅紧跟在他旁边冷冷地回敬一个又一个不善意的眼神，终于过了一段目光聚集区，回头就看见有人拿着扭来扭去的硕大鼻涕虫在墙上涂抹，其意图不明。索洛斯尼亚走了1分钟的路，已然完全习惯了此地居民各种类型的怪异举动，他们在路的尽头左转，一座新建的建筑赫然映入眼帘——伊比亚斯说这便是a.x.的总部大楼，它与旁边的黑黝黝浑身散发邪气的塔楼格格不入，乌云下显得十分诡异。
“这东西让我感到不舒服。”索洛斯尼亚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那座塔。
“如果你相信幽灵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了。这座塔是为了宣告死刑而立起来的，500年来它响7下就有一个人被绞死，它响13下就有一个人被砍掉脑袋，它响21下就有一个人被五马分尸，可想而知，那上面会有多少死灵环绕不去。”
“那么现在呢？它再也不会响了？”
“不，它会的。和谢尔斯曼王朝时一样。”伊比亚斯的声音变得很轻了，“这里还是会有人按照同样的方法处死——你能想象吗？”
“难以置信。”他们已经走过了那座塔，索洛斯尼亚将头转了回来，语调平平说道，“你们住在这里不觉得压抑吗？”
“习惯了。”
“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索洛斯尼亚在几个月前的领悟现在又被翻了出来。然而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他们就这样在单调的道路上向东面走去，偶尔有几辆马车与马匹飞驰而过，有一条小路的路口显得异常吵闹拥挤并且秩序混乱，定睛一看是一条街的集市，酒馆、买菜的店家、铁匠铺甚至玻璃制品的小店也有，然而索洛斯尼亚不得不拉住伊比亚斯的手臂才不至于被人流冲散，然而更奇特的是，当他们刚过这个路口，一个生锈的铃突然刺耳地摇晃起来，人群立刻一哄而散，索洛斯尼亚正诧异，一辆巨大的6匹马拉的马车冲刺一般地掠过，一会儿就远去了，于是人们又开始从大路的这边穿到那边，络绎不绝。又走了几步，只听见后面一阵鸡飞狗跳，索洛斯尼亚再次好奇地回头张望，看见有只鸡在乱扑腾，它身后有个人在人群中奋力前进，然而那只追求自由的不幸的鸡立即被一个长着鹰勾鼻的女人闪电般地抓住，接着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掉了，显然，她的午饭已经有了着落。
索罗斯尼娅觉得这一切很好笑，却被伊比亚斯拉着走开了。“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他说，“不过你再不跟上，我就找不到你了。”
“抱歉，还有多远的路？”索罗斯尼娅岔开了话题，因为她看到伊比亚斯有些责备的表情。
“累了吗？”伊比亚斯问了一句后却立刻跟着自言自语，“想想你怎么会累呢，算我没有问。”
“噢，你说得对，我没有累。”
“很好，还有些距离。”伊比亚斯回过头继续走。
“你们住在监狱里吗？”
“不，我们住得有点偏僻，但不是监狱。”伊比亚斯说着向右拐弯了，他们所处的地区明显与之前不同，“城市的东南角是过去驻扎士兵住的宿舍，说句实在话，那时的建筑情况比起监狱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我们新翻修了一下，样子好多了。”
索洛斯尼亚看到灰不溜秋的三层房屋整齐地排列在两旁，还有一些不错的绿色植物静静地立在墙角，脚下是结实的花岗岩，如果仅看这一小块地区，艾克斯还算是个不错的城市。“它们比我们的宿舍好多了。”她打趣道，“你不觉得吗？”
这时僻静的建筑里有了一点点脚步声，过了一会儿，索洛斯尼亚听到身后有一扇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回头只见一个老妇人蹒跚而去。
“这儿人真少。”索洛斯尼亚感叹道，“一个城市三个样。难以置信。”
“这里大都住着a.x.内的工作人员，他们现在正在上班，晚上就比较热闹了。”伊比亚斯解释道。接着他们便安静地走过了三个街区，又转向了东面，持续走了5分钟，就在索洛斯尼亚觉得单调乏味了的时候，她脚下的石板路不见了，一条干枯的土黄色道路蜿蜒地延伸到一座山脊上，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废墟。
“那是什么？”索洛斯尼亚大声问，乌云变得异常的黑，风开始变大，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了。
伊比亚斯恶作剧得逞一般地笑起来：“我们家。”
“你在开玩笑吧？！”索洛斯尼亚不敢相信地看看那堆建筑残渣又看看伊比亚斯，希望能够得到符合逻辑的答案，然而伊比亚斯却径直走了过去。同时他解释道：
“大约500年前，有个土豪给自己建了一个了不起的城堡并且圈了一大片领地，他的防御相当牢固以至于谢尔斯曼第三代皇帝怀疑他要叛变，于是大举进攻而来，结果他们没能攻破城墙，也就是——我们现在这座城墙。”伊比亚斯顺着上坡走到一半，转过身示意索洛斯尼亚停下来看身后，她发现它能够看见不小的一块艾克斯城，并且有一小段城墙在右手方清晰可见。
“真是太奇妙了。”
“你相信吗？我们处于城市的最高点。实际上，这片你看起来像是废墟的东西，就是500年前土豪曼纽斯波菲的城堡。谢尔斯曼拿不下它，于是就派人悄悄潜到里面，用人体炸药把房子炸了个稀巴烂，土豪死了，于是整个城就被攻了下来，谢尔斯曼动了个坏脑筋，把这里变成一个国家规模的监狱。”
“噢，老天。”索洛斯尼亚再次回头眺望已经不算很远的城堡废墟，这才发现它并不是完全不像样——现在它看起来一定比过去的模样丑很多，仿佛五六个建筑物叠在了一起，更细心一点就可以看出500年前城堡的大概轮廓，确实像是被炸得稀巴烂之后修补而成的。在建筑左边有些地方是塌下去的，就好像某个人的脸被打扁了一样。
“你们怎么能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索洛斯尼亚越走近他们的“家”越感到不解，这和城里别的人相比太特殊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伊比亚斯似乎并不想多谈。
过了一道新设的整齐的栅栏，一个有点变形的门洞跃入眼帘，很明显——门框里的铁门严重走形，以至于后来的人只能将在铁门上开一个洞才能进去。这就是为什么索洛斯尼亚跟着伊比亚斯从这个容得下一人通行的洞里面走进去的原因，而那块被割下的厚重铁皮还连在上面当作现在的门，这不得不令索洛斯尼亚吐了吐舌头。艾克斯的一切事物都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进门后，他们走在一条拱桥洞似的的走廊里，走了10米后到了一个露天的小空地上，当中有一口不小的井，井壁上杂草丛生。
“然后？”索洛斯尼亚见伊比亚斯正在开一扇气派的红木门，“我就这样……来了？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一天前他们就应该知道了。”伊比亚斯正说着，门的锁孔里发出咔嗒一声，开了，“进来吧！”
索洛斯尼亚小心地走了进去，还没有站定，就见到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窗户旁的阴影里，看到他们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飞快地冲过来跳到了伊比亚斯身上，伊比亚斯吓了一跳，鹿皮包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抱着小女孩仿佛心有余悸的样子。
“帕泽尔。”伊比亚斯调整姿势将小姑娘抱得更好一点，同时不忘向索洛斯尼亚介绍道，“她和海泽尔长得很像，所以我们叫她帕泽尔。她是个哑巴，发不出声音。过的好吗，帕泽尔？”他回头问道，帕泽尔正盯着索洛斯尼亚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小猫黄的眼睛让人不可捉摸，索洛斯尼亚也一样盯着她看，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她想些什么了解什么，也许自己的心思早已被这双眼睛看透了。不过她并不害怕这样，因为她对这个将一生信奉沉默是金的小女孩非常有好感。
“好吧，你喜欢她吗？”伊比亚斯打趣地问帕泽尔。
帕泽尔不置可否，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这让索洛斯尼亚松了口气，因为她希望帕泽尔至少不讨厌她。伊比亚斯并不觉得尴尬，他似乎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不指望帕泽尔回答。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放下，“去干自己的事去吧。”他温和地摸了摸她的深紫色头发，接着转身拎起鹿皮包甩到肩上，对索洛斯尼亚说：“我们先看看有谁在家里。”
“嗯，好。”索洛斯尼亚的目光仍然放在帕泽尔离去的身影上。

梅菲斯特 · 发表于 2007-2-13 14:14:15

正对着红木大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从来不用的空荡荡的大厅，对面是一排装饰华丽但锈迹斑斑的窗，很显然没有人理睬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本来屋里就没有多少光线，天色渐暗使得整幢房子露出阴森的本质，索洛斯尼亚隐约听见了远处的雷声，只要一场暴雨过后，闷热就会锐减。
他们往左边走去，穿过了一个同样空旷的餐厅——里面只有一张残缺的柚木长桌，那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有理由猜想它从500年前到现在根本没怎么动——然后伊比亚斯推开几个大纸箱，露出一个狭小的楼梯口，“这个要爬上去。”伊比亚斯说着小心翼翼地爬进了楼梯口，索罗斯尼娅也就跟在他后面慢慢往上爬，一边嘀咕：“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上面的这部分是新建的，你知道，但光是开这个楼梯口就已经够麻烦的了。”伊比亚斯无奈的语气从方形的洞口另一边传来，不一会儿他的腿就不见了。
索罗斯尼娅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楼梯：“噢，老天！”她小心翼翼地一边看看上方一边挪动着两只脚，终于跳到了结实的胡桃木地板上。
这会儿又是一阵激烈的跑步声和几个小孩的大叫从眼前的走廊尽头传来。“他来了！快跑！”其中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大叫道，另一个立刻附和着叫：“快走，你拿着这个！”
“嘿！为什么我拿？！”此时声音的源头在拐角出现了，是两个拜诺斯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要拿的！”
“我没有！”他们争吵着将一本笔记本推来推去，同时脚下毫不怠慢，这会儿已经到伊比亚斯和索罗斯尼娅跟前了。伊比亚斯急忙将索罗斯尼娅拉到一边，两个小东西没注意脚下，“嘀哩咕噜”地滚到一楼去了。
“噢，真糟糕。他们不要紧吧？”索洛斯尼亚饶有兴趣地看着洞口下面的两个扭动的小孩。
伊比亚斯咧嘴笑道：“他们很结实，这点距离没有问题。”随后他对这下面喊道：“尤安？尤西？哪个是哪个？你们没事吧？下次逃跑的时候小心脚下！”
“伊比亚斯哥哥！” 那两个小家伙同时跳了起来，“你这个坏蛋！”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啊，另外我要提醒你们的是——邦尼已经来了！”
“哇！”尤安和尤西立马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同时不忘推卸拿本笔记本的携带任务。伊比亚斯笑嘻嘻地回头问道：“喂，邦尼，他们又抢你什么东西了？”
索洛斯尼亚惊愕地看到自己身旁站着第三个和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呆板。
“没什么。”邦尼漠然地应了一句，跳下楼去追另两个家伙了。
伊比亚斯意味深长地看看索洛斯尼亚，两人开始大笑不止。“他们是三胞胎？”索洛斯尼亚重新站起来后问道。
“尤安和尤西因为家里贫穷被父母卖给了一家有钱人，然而邦尼却在那之后一年就变成了孤儿——是疟疾，可怕的传染，那时拜诺斯死了好多人。然而尤安和尤西也没过上好日子，那个有钱的男主人有恋童癖，直到1年前他们被带到这里时，他们已经被折磨了2年了。”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变态。”索洛斯尼亚并未表示同情。
突然来楼下又一声尖厉的责骂从楼梯洞口直冲上来：“尤安！尤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邦尼！你们这三个小混蛋！！”
随后是一片死寂。
索洛斯尼亚不解地看看伊比亚斯，他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说：“这就是露西娅——呃，看来她今天心情不好。”
“噢，”索洛斯尼亚别有用意地点点头，“看来我得当心了。”
伊比亚斯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她还不至于对无辜的人乱发脾气。”不过看上去他并没有多大把握。
没过多久，索罗斯尼娅又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数落，她不禁问道：“我一定要见她吗？”然而伊比亚斯已经走开了。
他们刚过一个走廊的岔口，迎面悠闲地走来一个男孩，索洛斯尼亚一眼就见到他一头漂亮的深红色头发，他一定就是丹了。丹一见伊比亚斯就惊奇地问：“嘿！瞧瞧谁回来了！”接着他们互相拥抱，那情景有点奇怪——丹约摸和索洛斯尼亚一样高，也就是和伊比亚斯差了一英尺多，他只够抱到对方的腰部以上。
丹回头就见到了索洛斯尼亚，他丝毫不惊讶：“噢，如果我没有搞错，你一定就是索洛斯尼亚迪昂斯了。”
“并且你就是——丹。”索洛斯尼亚只记住了名字。
“丹哈特曼。”伊比亚斯提醒道。
“噢，那不重要。”丹轻松地挥挥手，“你只要叫我丹就行了，如果你在后面加上什么，你知道，我就会不理你。”
他们相视而笑，这是个不赖的开头。
“我知道了——丹。简洁的名字，顺口。”

“卡亚回来了吗？”伊比亚斯问起别的事。
“没有，他还在当班。”丹耸了耸肩，他与他们同行，“实际上，今天露西娅之所以脾气糟糕，就是因为他打碎了她最喜欢的那个花瓶，相信我，他是故意的。”丹眨眨眼，和伊比亚斯一起吃吃地笑起来。
“我知道了，看来今天有人要晚回来了。”伊比亚斯擦擦鼻子，“露西娅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想她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家里还有谁敢动她的东西？不过你回来就好多了，伊比亚斯，我想她起码会收敛一点。”
“噢，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两个都比我要大，还要我反过来为你们收拾残局？！”索洛斯尼亚听到这里不禁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她也意识到这个了。
“求你了，伊比亚斯。”丹故作可怜，“你这么大个儿往露西娅面前一站她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们在一个岔口拐弯，走上了一道旋转楼梯，“我考虑考虑。”伊比亚斯哼哼道，“我在外面就已经够多事了，为什么回家还遇上你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你知道吗？我和卡亚在斯韦斯纳姆遇到了某个大人物。”
刚刚还轻松不少的索罗斯尼娅，此刻只觉得脑子里一根神经飞快地抽了起来，让她变得异常警觉，斯韦斯纳姆——上帝啊，还能有谁？！
“哦，我知道，”丹兴奋地接过话头，并且快步追到伊比亚斯身边，“奈洛斯坦米耶诺，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
“卡亚告诉我的。但是你们放过他了，对吗？那是为什么？”
索洛斯尼亚的胃不正常地收缩起来，她怀疑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很吓人。
“噢，那就不是你所应该关心的了，丹。”
“你们总是喜欢故弄玄虚！”见伊比亚斯踏上三楼，丹停了一下脚步不满地抗议，“为什么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我们还算不算哥们儿？”
“别拿这个威胁我，臭小子。”伊比亚斯说着加快脚步走进了左边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表明他开始烦躁了。
丹也赶上去，他也不高兴了：“连卡亚也不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们真扫兴。A.x.算什么？”
“a.x.的事我可以全部承担风险，知道这件事就意味着风险，你明白吗？”伊比亚斯将手放在一间卧室的门把手上，努力向丹解释，“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告诉卡亚，你们不应该知道太多，万一其中一个泄露出去，所有人很可能都遭到牵连。不是没有这样的寻源魔法。”
丹和伊比亚斯互相盯着好一会儿，丹终于让步了，他移开了目光：“好吧，我知道了。原谅我的好奇心，伊比亚斯，我知道你们很辛苦。”
“这就好……”伊比亚斯说着推了一下门，门却没有反应，“噢，见鬼，被锁住了？”
丹拍了一下脑袋：“被露西娅锁住的。可是……我现在不敢问她拿钥匙。”
“你们真是不小的麻烦！”伊比亚斯说着索性推开旁边的门把自己的包丢了进去，“那么，索洛斯尼亚应该住哪间？”
“只有露西娅知道，但是……”
“你不敢去问她，是，我理解。”伊比亚斯飞快地说完，又沿着原路返回了，索洛斯尼亚在一边一个劲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然而见状却立刻也跑下楼去：
“伊比亚斯！等一下，伊比亚斯！”

下到二楼时，一道闪电点亮了天空，窗户被大风吹得噼啪作响，有一扇窗没有关好，像一片可怜的树叶一样摇晃着，索洛斯尼亚看见伊比亚斯伸手将它推上并紧了紧窗栓，于是迅速地跑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但是你得告诉我，伊比亚斯，这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什么？”伊比亚斯有些莫名其妙。
“不要装傻！你们为什么放过了他？”索洛斯尼亚控制不住地变得很激动。
伊比亚斯——在她看来——是在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说：“这件事太复杂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就知道，a.x.也不过是一群胆小鬼！你们怕他，怕c.f.是吗？”索洛斯尼亚有点失控，“你们不敢动他一根手指？！你们……”
“索洛斯尼亚！”伊比亚斯不得不大吼一声才让她闭上了嘴，但她不服气地瞪着对方，雷声沉闷地传来，窗外开始下雨。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过了约摸5秒钟后，伊比亚斯松了口气，他老样子拍拍索洛斯尼亚的肩膀：“你太敏感了，知道吗？对这些事不要太过紧张。而且，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奈斯里被坎掉脑袋，不是吗？”
“他不是奈斯里。”索洛斯尼亚冷冷地回敬道。
“他就是奈斯里。”
“他不是！”
“他是的！”伊比亚斯不得不再次提高声音，“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斯韦斯纳姆围住他的时候用了反暗系的魔法阵，他还是奈斯里的外表。你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他能够化妆……”
“但他不可能改变这么多身高。”伊比亚斯容不得索洛斯尼亚反驳，“而且一个人有没有化妆我一看就看出来了，这点经验我们都有。”他立刻放低了声音，凑近道，“实际上，我怀疑奈洛斯坦米耶诺这个人是他伪装出来的，然而奈斯里西昂伊克塞尔却十分有可能是他原来的面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样就可以解释了。因为奈斯里过去的资料刚好弥补了奈洛斯坦米耶诺的来路不明。”
索洛斯尼亚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她感到十分不安，不停地翻动下嘴唇，并且做起了深呼吸。“我还是……”她说了一半就找不出任何语句来形容了。
“放轻松，伙计。”伊比亚斯习惯性地按住她的头用力地摸了摸，“你太紧张了，相信我，你的奈斯里是真的存在的。”
“毫无说服力。”索洛斯尼亚略显沮丧地往回走，楼梯口转完后发现丹在偷听，她面无表情，丝毫不觉得生气。
丹也很坦然，似乎这种事干多了：“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而且我想关键的东西我错过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索洛斯尼亚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了，只好努力多说点话，“我的房间是哪个？”
“那你得问露西娅，现在她当家。”
索洛斯尼亚回头发现伊比亚斯已经下楼了，于是只好跟着跳下那个该死的楼梯。

这会儿她以为她听见了雷声，但实际上是一个男人的大吼。她跑出拐角，就看见远远的大门那里，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伊比亚斯，还有一男一女她从来没见过。然而当她走进一点，她就知道她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了。
“荒唐！”卡亚索摩里恩对着女人大吼，“外面那么大的雨，我怎么可能干着身子进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弄件雨衣？！”这个长着一个尖尖的下巴的女人偏偏颧骨也很高，这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善，她撩开遮眼的亚麻色长发尖叫道，“你知道我洗这些衣服多麻烦吗？！”
“卡亚！”伊比亚斯示意卡亚不要再说一个字，卡亚很不服气地翻了那个女人一个白眼。
“还有，我知道今天早上谁打碎的花瓶，我想我还知道他的同伙。”女人威胁地眯起眼睛，“伊比亚斯回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有些人终于可以收敛一点了。”
“你没有证据瞎说什么！”卡亚心虚地顶撞了一句。
“很好！”女人不依不饶，“现在就去验指纹和能量！碎片我都留着！我们……”
“好了好了，露西娅。”伊比亚斯强忍住笑，他劝道，“这也搞得太大了，我相信你，你是指丹指使卡亚去打碎瓶子，对吗？”
“是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露西娅尖刻地回答。
“那么很简单，卡亚和丹今天中午没饭吃，这不是一向的惯例吗？”伊比亚斯说着开始对卡亚露出恶劣的微笑。
“好小子！”卡亚开始揪伊比亚斯的耳朵。
露西娅看上去很得意，并且补充道：“你们还要送午饭给妈妈，照料她吃好。”
卡亚的脸色极为难看，“你在开玩笑吧？！”他仿佛吓坏了。
索洛斯尼亚见他们快要谈好了，突然想要回避一下，刚一回头就被露西娅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叫住了：“噢，上帝啊，看看这是谁来了！”

“你们好。”索洛斯尼亚想微笑一下，突然觉得脸部的肌肉已经忘记怎么笑了，于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板着脸的。
卡亚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他在嘀咕着自己的悲惨命运，然而露西娅已经跑到了索洛斯尼亚跟前开始上下打量她，“亲爱的，你好，噢，真是个强壮的姑娘。”露西娅舒展开了笑容，说真的，她的脸型有点像巫婆，但起码她没有长要命的鹰勾鼻，索洛斯尼亚觉得她可能有其他血统，但不知道是哪个人种的。
“从隐奈尔来的？”
索洛斯尼亚点点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
“我叫露西娅。”露西娅笑得十分灿烂，语气也很温和，与刚才判若两人，“好孩子，别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我会的，谢谢。”索洛斯尼亚终于笑出来了，但笑容一收敛，她又希望自己压根儿没有笑过，她唐突地问，“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儿？”
“噢，是的，我差点就忘了。”露西娅拍了一下脑袋——和丹的动作一模一样，“我早上刚刚收拾好，就在莫鲁的房间旁边，伊比亚斯会带你去的，有行李吗？”她关切地望着她。
“没有。”索洛斯尼亚回答的同时已经希望离开了。
“没有？”露西娅很惊奇地重复了一下，“你真是特别，这么老大远过来……好吧，伊比亚斯！”
伊比亚斯正和卡亚窃窃私语，听到露西娅的叫声吓了一跳，也同时想起自己要问的事，他快步走过来，“我房间的钥匙在哪儿，露西娅？”
“你房间的……？”露西娅思考着，突然尖叫起来，“噢，糟糕！我得找一下，哦，老天啊，你房间的钥匙、钥匙……”她说着开始翻口袋，却没有翻出任何钥匙，只有一些铜板、一本小笔记本、一些纸片和一块小毛巾，当她终于拉出一串钥匙并且仔细检查了每一个以后，她失望地摇摇头，“不，亲爱的，没有你的房间钥匙，这是怎么搞的……”
她忽然眼睛一亮，表情又变得严厉起来，她冲着走近的卡亚质问道：“臭小子，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什么？”卡亚莫名其妙地回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钥匙！”露西娅将一把钥匙凑到卡亚面前晃了晃，“伊比亚斯房间的钥匙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
伊比亚斯呻吟道：“见鬼，我今天真倒霉。”索洛斯尼亚嘴角抽动了一下，自顾自在一边发愣。
卡亚则怒道：“我没有！不要无故地把所有事推到我头上！”
眼看两人又要吵架了，伊比亚斯急忙把卡亚拉开，“没关系，露西娅，我慢慢想办法找钥匙，卡亚！”他示意卡亚住嘴，“回房间去吧。”
“真是荒谬至极！”卡亚恼火地晃晃脑袋，从索洛斯尼亚身边走过去，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
“肯定是他！不然就是丹！”露西娅厌恶地瞪着卡亚离去的背影，“他们就知道恶作剧，从来不考虑后果！”
“没事儿，如果是他们偷的，他们会交给我的。”伊比亚斯劝道，“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噢，是啊，谢谢，亲爱的。”露西娅表情再次变得阴森刻薄起来，但她还是吻了一下伊比亚斯的脸颊，然后嘀咕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伊比亚斯筋疲力尽地叹了口气，回头只见索洛斯尼亚背靠着墙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盯着地板发呆。“走，我们上楼去！”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歇斯底里，索洛斯尼亚这才回过神来，尾随伊比亚斯回到了三楼的一排房间门口。

刚到楼梯上就听见了卡亚在大吼大叫：“你这个该死的浑蛋！”
“对不起，一个人有点闷，你知道，你们都不回来……”
“那也不要推到我头上啊！”卡亚凶神恶煞地盯着丹，“你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哦，当然，你最了解我了。”丹嬉皮笑脸地想混过去，却见卡亚脸色实在不好看，最后终于耷拉下嘴角，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对不起。”
“好，知道错就好。”卡亚紧紧揪在一起的眉毛突然扬了起来，语气变得轻松而带有恶意，“那么，如果你现在去向露西娅认错，我就放过你。”
丹转了转眼珠：“那岂不就等于是送死。”
“既然你不肯去，我就去向露西娅解释一切好了。”卡亚说着就转身往楼梯这里走过来，丹立刻开始求饶：“不，卡亚，求你了！这次就饶了我吧……”却见伊比亚斯挡住了楼梯口。
“噢，早上好，伊比亚斯。”卡亚露出典型的恶作剧的笑容，“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呢。”伊比亚斯夸张地迎合道，“上次是我的房间被装扮成了婴儿房，这次就干脆把钥匙藏起来了，对吗？”他的语气很平静。
“呃……”卡亚脸露难色，“这件事有点复杂，实际上，我得向你道歉因为我没有看住丹……”
“明明是你说要这么干的！”丹抗议道。
卡亚回头开始和丹争执：“可是那钥匙是你……”
“好了好了，”伊比亚斯简直受不了了，“哥们儿，我不关心你们是谁弄得，但是关键是——钥匙在哪儿？”
“井里面。”卡亚小声道。
“什么？”伊比亚斯没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吧？”
卡亚用力地点头：“就在那口井里面。”
“井底。”丹补充道，“它和一堆的旧钥匙躺在井底。”
“那口井有将近40英寻深。”伊比亚斯提醒道。
“是的，我们知道。”丹说得一点都没有负罪感，“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串露西娅没动过的旧钥匙拿到手，想把你的钥匙挂在上面让露西娅找不到，没想到……呃，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不小心一松手，它们就滑进井里去了——你知道，铜钥匙是很重的，更何况还有一大把。”
伊比亚斯哭笑不得，他咬了咬下嘴唇，最后终于平静地说：“很好，非常好。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现在要去向露西娅解释了。”
“等等，伙计！”那两个捣蛋鬼有些惊慌失措。
“呆在那儿别动！”伊比亚斯发出阴险的笑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说着就下楼去了，索洛斯尼亚泰然地听完所有的对话，她目送伊比亚斯消失在旋转楼梯的拐弯处，然后回头看着卡亚和丹。
卡亚今天第一次意识到索洛斯尼亚的存在，“噢，你好，索洛斯尼亚迪昂斯。我们见过面。”他苦笑道。
“你是——卡亚索摩里恩。”
“你记得我？”
索洛斯尼亚走到三楼的地板上站定，她仰视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卡亚很理智地说道：“我觉得你们三个都很会整人，一个整一个。”
“噢，是的，你说的对。希望你不会讨厌我们……”
“你们不觉得内部应该团结吗？”索洛斯尼亚打断他并且装作没听见，“如果谁都不出卖谁，别人绝对会被耍得团团转。”
“你很有经验？”卡亚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发现了一块新大陆。
“还可以。”索洛斯尼亚耸了耸肩，她越过卡亚去查看房间，“莫鲁住哪一间？”
“伊比亚斯的隔壁。”
索洛斯尼亚站在了第四间房间前，“这个，就是我的了？”她自言自语道，并没有开门的念头。
“后来你没事儿吧？我的意思是——你回隐奈尔之后没发生什么其他事吧？”卡亚无关紧要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索洛斯尼亚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什么事都没有。”

梅菲斯特 · 发表于 2007-2-13 14:16:08

午饭的时候，硕大的建筑物里全都变得空空荡荡，所有人都要聚集到一楼的厨房里，这里异常阴暗，要点上许多蜡烛，才能确保他们不会拿起叉子去切肉，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下雨天，雷声在他们头上炸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索洛斯尼亚有种进了鬼屋的幻觉，并且担心这个摇摇欲坠的城堡废墟会不会突然瘫痪或者被闪电逮个正着。然而雨下了一分钟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安然无恙。她百无聊赖地研究这个“厨房”的装饰和构造，发现原本应该是个类似于舞厅的地方，只是现在当中摆了一条长长的餐桌，靠东面的墙上有一排木头架子，越过桌子的对面则是三个大煤炉、一个突兀的风箱以及石盆水斗，当然还有一排连墙的矮柜，那上面方有一大筐白面包和一大筐番茄、黄瓜、土豆诸如此类的各式蔬菜，在另一边则有一篮子干巴巴的苹果，索洛斯尼亚的脚边则安静地躺着几个沾着泥巴的西瓜。一块平整的大铁板上散落着一点生菜叶子，锋利的菜刀架在一边。在角落里还有一个长了苔藓的大水缸。
除了露西娅在调着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以外只有两个神情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在放盘子和刀叉，随后索罗斯尼娅发现另一个阴沉的小男孩——应该是叫邦尼的那个孩子——正要将一个装满水的和他人差不多大的水桶提到水缸跟前去，好像一点都不吃力。
索罗斯尼娅看着忙碌的露西娅轻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露西娅仿佛吓了一跳，她警觉地回头一看，发现是索洛斯尼亚，于是绷紧的脸顿时松了下来：“我还以为是谁呢，不，不用了，我想很快就好了。”
正说着，邦尼就滑倒了，幸好水桶只泼出一点水，并未打翻，然而邦尼整个人趴在水桶上，已经湿透了。窗外还很戏剧性地响起一声闷雷。
“噢，上帝啊。”露西娅把勺子丢进锅里，伸手将邦尼抱起来，“全湿光了，我敢打赌你这个小混蛋没有干衣服了。”她命令邦尼把上衣脱了并且绞干，索洛斯尼亚只看见另两个小家伙开始对邦尼做鬼脸。她走过去提起邦尼拎的水桶，将里面的水倒进水缸。
“谢谢，亲爱的。”露西娅突然显得疲倦。
“伊比亚斯的钥匙被卡亚和丹丢进井里去了。”索洛斯尼亚觉得自己当起了叛徒，“和一大串旧钥匙一起……”
“是的，我知道了。”露西娅打断了她，“我全都知道了，伊比亚斯刚刚跟我说过，哎……我一直没有停过，自从海泽尔嫁到桑布里特以后，我就一直在照顾这群捣蛋鬼——海泽尔是我们的大姐，你知道。”
“是，我知道，伊比亚斯大略地介绍过。”她看到一个嵌入式的壁炉，里面的木头都受潮发霉了，“你一定很辛苦吧。”
“噢，不说扫兴的事。”露西娅摇了摇头，她将锅盖合上了，并且熄了煤炉，转过身让绞干衣服的邦尼把地上的水擦掉，尤安和尤西放完了餐具，开始玩弄摆在地上的西瓜，窗外的雨小了一点。
“你知道吗？”露西娅意味深长地看着索洛斯尼亚，“我一直很想当特工，在a.x.特行部队里当情报员，我甚至已经通过了初试，但是……”她说着咽了口唾沫，“那样的话，就没有人照顾家里了，你看，莎莉和帕泽尔都很小。”她无奈地用围裙擦着手，“所以我放弃了面试，决定留在家里。”这时索洛斯尼亚突然意识到露西娅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她感到一阵惋惜，却并没有说什么。
露西娅也没有指望她说什么。她走到厨房的门口宣泄似的大吼一声：“吃饭了！！不想饿肚子的都给我下来！！我数到10不来的就没饭吃！！1！”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了房间，很肯定地窜到了一个位子上。索罗斯尼娅立刻认出她是帕泽尔，她甚至觉得见到她让人欣慰，帕泽尔回过头又开始审视一般地看着她，甚至连眼睛里都不带有一丝感情，这令人难以置信，索洛斯尼亚也就坐到了帕泽尔对面的椅子上，斜靠在椅背上和她相对而视。然而接下去走进房间的人让她移开了目光：打头的是一个无精打采的男孩，满头银发，毫无疑问他一定就是莫鲁莫奈，接着是一个把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的金发碧眼的小伙子，显得很一本正经的，然而索罗斯尼娅很想提醒他，他颧骨上有一小块黑墨水。他们都熟门熟路地走向似乎已经定好的自己的位子上——莫鲁坐在索罗斯尼娅右边，好像连看都没看到她就趴了下来；金发碧眼的家伙坐在斜对面。随后那一对双胞胎和邦尼坐在了长桌的另一端。
露西娅已经数到了7，一个姜黄色头发的小女孩推开门进来了，安静地走到金发男孩的旁边坐下，并且乖巧地问他：“弗尔特哥哥，今天海泽尔姐姐会回来吗？乔乔会来吗？还有你右眼下面是什么？”
“怎么突然这样问？他们没有特殊的事是不会回来的。”弗尔特说着拼命地揉起右边的颧骨来，但他把那块污点弄得越来越大。
随后小女孩又看了看索罗斯尼娅，用很小的声音问弗尔特什么话，弗尔特点了点头。索罗斯尼娅已经习惯这种令人尴尬的场景了，在以前她一定狠狠地瞪他们一眼，但现在她决定用礼貌一点的方式——装作不知道，转头去看门口。
“我已经数到9了！！”露西娅尖叫着，突然又说道：“你们两个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因为这时卡亚和丹在偷偷摸摸地观察厨房。伊比亚斯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笑容步入厨房，在索洛斯尼亚的左边坐下来。
“我算是认识你了。”索洛斯尼亚话中有话，伊比亚斯不但不心虚，反而更加想笑了，他不得不捂住嘴。
“给他们一点教训，作为把我锁在房间外面的回礼。”
突然那两个家伙都大叫起来：“嘿！！瞧瞧谁回来了？！好家伙！！”
“今天一定是13号星期五！”卡亚夸张地嚷道。
索罗斯尼娅立刻后仰以便看清楚门口，而与此同时在餐桌边的所有人都立起了脑袋——包括那个睡眼朦胧的莫洛萨小子。
此时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衣衫不整瘦骨嶙峋还弓着背的男孩，他约摸5尺6寸，似乎有点发育不良，一头凌乱的好像一年没有洗的紫黑色长发懒散地搭在肩膀上。他对于全家人的诧异似乎感到很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应该还在杰利安吗，班奈尔？！” 露西娅惊讶地合不上下巴。

“基亚德不在，塞米从来都喜欢耍我，所以我就回来了。真没劲。反正现在第二军被撤下来守边界，我在不在都无所谓。塞米还嫌我烦，我才不要听他的抱怨呢。最后想想还是回来了。”班奈尔说话颠三倒四，索洛斯尼亚几乎一个单词都没有听懂，她不解地望向伊比亚斯，他却只是吐了吐舌头。
“天哪！”丹轻声抱怨，“为什么我们盼望的人都不回来，讨厌的家伙却都在呢？！”
露西娅大吼一声：“你们去把午饭送到妈妈的房间去！而且不许偷吃！！过会儿给妈妈换便壶，如果我看见她的床单上有什么脏东西，我要你们好看！！”
两个可怜的家伙乖乖地照办了，卡亚离开厨房时对伊比亚斯威胁地瞪眼睛，伊比亚斯伸出大拇指恶劣地鼓励道：“好好干，哥们儿！”
此时班奈尔的灰色瞳孔直愣愣地盯着索罗斯尼娅看，问道：“你是谁？”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班尼！”露西娅叫道，并且回头看卡亚和丹是不是已经上楼了。
班奈尔竟然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冲着索罗斯尼娅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对不起。”索罗斯尼娅这才反应过来，“我是索罗斯尼娅迪昂斯。”
“你在这里干什么？”
“班奈尔卡特拉！”露西娅开始叫他的全名了，这表示她很生气。
“我必须得说的是，露西娅在叫你。”索洛斯尼亚不客气地回敬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班奈尔显得有点生气。
“我想加入a.x.，所以就被派到这里了。”索罗斯尼娅简而言之。
露西娅烦躁地快步走来，嘴里咒骂道：“见鬼！我就知道！”看来她打算采取具体行动。
“你从哪里来？”班奈尔全然不当回事儿。
“隐奈尔。”
“那是个沿海城市。”班奈尔说了句奇怪的话。
索罗斯尼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只好说：“是的，但是……”
“那里好玩吗？”
“一点也不。”
“海很大吗？”
“嗯，没错……”索罗斯尼娅没有听懂，只好马马虎虎地应和。
就在这时，露西娅直截了当地将班奈尔拖到银色头发的男孩旁边的座位上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坐好。动作干净利落，这让索洛斯尼亚松了口气。
“这个盘子真干净。”班奈尔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他旁边的那个男孩子懒洋洋地说道，“班奈尔，你这回是怎么回来的？”
“我不知道。它会跑，它跑得很快，我们坐在大箱子里，箱子下面有轮子。”
“那是马车，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马车？那真是个好东西！”班奈尔显得很兴奋，“莫鲁，为什么它跑的比我还快？”
索罗斯尼亚感到一阵疲惫，不禁用右手撑起了头，她看见帕泽尔没有在看她，于是思绪又回到了帕泽尔的心思上，便没有再去听班奈尔接下来的“白痴问题”。这时，露西娅猛地将打开锅盖的大锅子放在了桌子中心：“吃！”
“露西娅，爸爸不回来吃吗？”弗尔特问露西娅。
露西娅似乎因为班奈尔的归来情绪又变得糟糕了，她暴躁地回答：“是的，爸爸晚上才回来！你们就给我快点吃！”她说着开始分猪肉，接着是每人两块面包，“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得吃了吗？”索洛斯尼亚端详着面包同时悄悄地问伊比亚斯，这时的厨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偶尔发出的喝汤的吮吸声以及叉子和刀撞击盘子的叮当声。
“露西娅说到做到，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没有饭吃了。”伊比亚斯咬了一大口面包，“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一定会偷吃妈妈的午饭。”
“妈妈？”索洛斯尼亚抬起一根眉毛，“噢，对，我差点忘了，你们的妈妈是什么人？”
“一个老疯子，别提了，她……出了点状况，你知道……家庭问题。”伊比亚斯闪烁其词，索洛斯尼亚倒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念头，她自顾自叉起蔬菜放进嘴里，从来没有想过它的味道如何。
她随口问道：“那么平时谁照顾你们？”
“我还小的时候是妈妈照顾，原本打算等莎莉长大了来照理家务，没想到妈妈突然——呃，出事了，后来海泽尔照顾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定的婚约时间到了，她就去了桑布里特，家里乱作一团，只有露西娅出面了。”伊比亚斯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开始埋头吃饭。

帕泽尔飞快地吃完她的那一份，利落地将盘子、刀叉和汤勺放到水斗里。随后在经过索罗斯尼娅身边时又看了她一眼，接着消失在厨房门口。
“从来没有人陪着她？”索罗斯尼娅看着帕泽尔消失的地方不禁好奇。
“她是一只猫，相信我。” 莫鲁突然发话了，他满嘴的面包。
“哦，莫非莫洛萨人都相信这玩意儿？”索罗斯尼娅趁机和他搭话。
莫鲁莫奈拼命咽下嘴里的食物：“也许吧，不过我一辈子没和任何莫洛萨人打过交道。也许是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说她是只猫？”
“而且是只野猫，独来独往，有点骄傲，不能说话，她的眼睛能证明一切，那是能看人透人心的。”莫鲁开始夸张地解释，仿佛自己变成了莫洛萨的先知。
索洛斯尼亚认为这种说话方式很有趣，并且发现莫鲁说的不无道理，“也许你说的对，你叫莫鲁莫奈是吗？”她开始转换话题。
“莫鲁，名字太长是一种罪过。”莫鲁说着回头看了看她，“我记得你，你也有个很长的名字，索洛斯尼亚迪昂斯。”
“你记得我？”索洛斯尼亚很没礼貌地笑出来，“你又没有见过我，怎么说你记得我？莫非你的莫洛萨血统早就告诉你我这个人了？”
莫鲁并不生气，他摇摇他的左手食指：“你在索里登很出名，小姐，没有人不认识你。”
索洛斯尼亚的笑容僵住了，“你也在索里登？”她简直吓坏了。
“平时都带个假发套。”莫鲁自嘲道，“我的成绩烂透了，打算今年退学。”
“为什么？”索洛斯尼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哦，是的，这是个关键的问题。”莫鲁似乎喜欢说些故作高深的话，“我喜欢画画、诗歌，不喜欢打打杀杀、暴力血腥的蠢货。”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骂所有在索里登的人，尤其是我。”索洛斯尼亚语气强硬地指出。
“是的，我就是在骂你们。”莫鲁说完似乎觉得对一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这样说话太不明智了，于是突兀地跟上一句，“真抱歉。”
索洛斯尼亚早就习惯被人明里暗里地责骂，她反而笑了出来：“你说得很好，也许你确实有艺术家的天分，艺术家都是一群不切实际的疯子，不是吗？”
“谢谢夸奖。”莫鲁善意地盯着她，似乎对她的印象改善了一点。索洛斯尼亚觉得这一点很奇特，因为他们互相揭短，却并没有什么敌意。

当她消灭了盘子里所有的东西后，开始觉得无所事事，伊比亚斯在吃第二份，并且鼓动索洛斯尼亚把卡亚和丹的午饭也一起填下肚。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于是学着帕泽的样子将盘子、刀叉和汤勺丢进石盆里。随后对伊比亚斯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往出房门外走去，在那之前不忘看露西娅一眼。这个操劳过度的女人似乎依旧对于班奈尔很生气，和猪肉有仇一般狠狠地撕咬着。她确实脾气暴躁，一点也不适合操办家务。天色终于有点亮了，零星的雨滴轻轻地沿着玻璃滑下去，看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放晴。
索罗斯尼娅离开厨房后打算回房间看看，就在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那个金头发的男孩和他身边的那个乖巧的小女孩，那个男孩的颧骨上的污点已经不见了。
“你好，你就是索罗斯尼娅吧？”男孩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要和对方握手，“我是弗尔特，这个家里的第六个孩子。”
索罗斯尼娅想起伊比亚斯说的：弗尔特喜欢自居他的哥哥。
“你好。”索罗斯尼娅意识到自己对这小子有点反感，自从到了这个家里，还没有人这样正式地和她打招呼。她暗自决定不要对他过于友好。她伸手过去用力地握了握。
“这是第13个孩子，莎丽。”弗尔特又向索罗斯尼娅介绍了那个小女孩，莎丽甜甜地对她笑着：“你好。我可以叫你索洛斯尼亚吗？”
索罗斯尼娅点点头：“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你最好事先通知我，不然我会充耳不闻。”她用深藏不露的眼神看了看莎丽，随后她就知道她更喜欢帕泽尔。
弗尔特并没有放轻松，继续用着该死的客套话：“希望我们家人的怪脾气不会为你带来麻烦。”
“你们确实够怪的。”索罗斯尼娅泛起恶意的笑容，“不过，我从来都有很强的适应能力。”
“那好极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相处的很好，祝你今天愉快！”弗尔特说完，领着莎丽走了。索罗斯尼娅不屑地目送福尔特离开视线，脸上带着面具肚里怀着鬼胎也许正好可以用来形容他。

这一部分的新建的木质建筑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还散发着桐油的气味，墙上的壁灯看上去也是最最廉价的东西，白蜡烛参差不齐，蜡油凝结后形成了千奇百怪的模样，在走廊尽头有个灰蒙蒙的吊钟，要不是它响了12下，索洛斯尼亚根本不会发现它，她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太阳慢慢露了脸，撒了一点微弱的阳光在地板上，这里没有一点人声，她小心地开了这一排的三扇门看了看，第一间里堆满了打扫用的工具，第二间和第三间都是洗澡的地方，仔细看那两扇门上，隐约可见左边的写着“男”而右边的写着“女”。她刚踩上楼梯，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是露西娅的尖叫：“莫鲁！你又溜走了！给我回来洗碗！顺便把你的手洗干净，看那花花绿绿的！”
“怎么才能算干净呢？我们的手永远是不干净的，你看不见的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莫鲁开始狡辩。
然后是七零八落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大堆东西的倒地声，可以推测它规模庞大，一个小女孩细声细气地叫道：“啊哟！”
“没事吧，莎丽？”弗尔特的声音隐约传来。
“天哪！你们两个难道不能安静一会儿吗？！”露西娅显然是数落尤安和尤西。
索洛斯尼亚一走上三楼，就看见丹和卡亚两人嬉皮笑脸地走进他们自己的房间，准没有好事儿发生，于是她心血来潮地忽然出现在门口模仿露西娅的声音尖刻地问道：“妈妈的饭菜一定味道不错，我说的对吗？”
背对门口的卡亚吓得手里刚拿起来的报纸都丢到了地上，散落开来，让他们乱七八糟的房间显得更乱了，就连面对门口的丹也吃了一惊：“索洛斯尼亚！你吓死我们了。”
卡亚回头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索洛斯尼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种想把她丢出去的念头，“噢，老天啊，这种玩笑开不得，小姐。”他显得心有余悸，同时不忘装模作样地对丹耳语：“我想我们以后有麻烦了。”
“我想我会保持中立，所以你不用担心。”索洛斯尼亚说着便走开了，卡亚和丹还没有回过神来，伊比亚斯就踏进了房间。
卡亚吹胡子瞪眼：“你是谁？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我就是警察，你被逮捕了。”伊比亚斯笑着回应道，同时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鹿皮包，拉开束口的绳子，翻出一个纸板做的文件夹，“有事先走一步，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他用文件夹指着卡亚，“但愿我能带回给你的任务，臭小子。”
“那我也会把你拖下水的，我发誓。”卡亚恶狠狠地笑道。
伊比亚斯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儿又探头补充道：“好好照顾妈妈！”接着他就离开了。
“见鬼！莫非他们两个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卡亚开始收拾地上的报纸。
“他们两个？”丹疑惑地倒在双层床的下一层床板上，“你是在说谁？”
“伊比亚斯和索洛斯尼亚。”卡亚将报纸折好又随手丢在了桌上，“还能有谁？”
丹耸耸肩，“不知道。”他干脆横躺下去，“我们难道不应该对她友好一点吗？”
“虽然我并不全部知道她的事，但她的麻烦确实够多了，这点我可以肯定。”卡亚第一次表现出严肃，“我觉得我对她已经很友好了，不是吗？”
“噢，也许我们几个人真的应该团结一下。”丹似笑非笑，“然后转移一个目标，比如邦尼、尤安和尤西，你觉得如何？”
索洛斯尼亚正巧从房间里出来，经过时听见了丹的话，她忍不住插嘴道：“福尔特更好。”
卡亚转过头看看她，又看了看丹，然后说：“正合我意。”

zhouyiii · 发表于 2007-2-13 22:02:43

我暂时只看了这一楼的……
不过我对奇幻很感兴趣……所以看过很多……

无羽 · 发表于 2007-2-14 02:12:14

奇幻大爱啊，可惜同时也是BL大爱，所以一般老哥介绍我看啥啥文的时候都要先告诉我里面谁谁和谁谁巨暧昧啊，然后才会去看…………:擦汗:

梅菲斯特 · 发表于 2007-2-14 10:59:29

……可惜我对BL不感兴趣……不会去写啊…………虽然说可以接受，但是自己没那感觉就写不出来不是么~~嘿嘿嘿

恢羽悠然 · 发表于 2007-2-23 14:36:49

呵呵，其实我在努力地看。就是那个名字复杂的说。。。好复杂。。。我看第一章有点昏了~~我还是继续吧。。。

elegie II（一）——对不起，这章写得很长，估计以后也……

elegi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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