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斑斓的碎片之一（上）

沁白 ·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斑斓的碎片》是《黎明之门》的番外系列，总篇数要看作者的心情而定。这里是这个系列的第一篇，时间基本和正篇是吻合的，主要人物是艾斯和伊林，情节非常简单，只是一次有预谋的重逢而已，不过因为会写到有关他们俩的初遇的回忆，所以篇幅又不受控制地拖长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番外系列的气氛会走轻松的路线（至少作者会尽量走轻松路线……），因为它的作用仅仅是纪念而已。
虽然这篇也没写完……不过作者倒是可以承诺它是会被平掉的……并且，平坑的日子不会太久。
废话到此结束，以上。

威林顿仔细地打量着他侍奉了4200多年的上司。
金色的长发以繁复的花式被银丝的发饰挽在脑后，剩下的一泻而下；白色的长袍有着金色的镶边，是只有节日才会穿着的正装；象征风之守护神权威的绿晶石胸针将纯白的斗篷端正地扣好；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年轻面孔上，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碧绿的眼睛。
无论何时看来，风神官艾斯菲洛斯都不枉“维格奈尔第一美人”的称号——虽然这只是坊间的传言，在正式的场合，这个名号当然会归属一位女性。
今天的安排是出席新年祭典和宴会。虽然是相当无聊的事情，但是也算是高位神官薪水份内的工作。所以一向因为害怕麻烦而让长发随意披散的艾斯菲洛斯才会用两个小时来梳头，并且穿上的每年至多只会穿两三次的正装。对于威林顿而言，虽然必须要听着他一边整理仪表一边抱怨拉拉杂杂的规矩太多，但能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图景，也算是不小的补偿。
“虽然这种宴席上的东西通常是魔族吃了都会倒地不起的，不过看样子还是必须去吃才行啊。”
其实只想喝洛兰做的玉米浓汤——艾斯菲洛斯咽下了这句话。那个孩子大概正在因为第一次出席这种正式的活动而紧张不已吧，或者正在被好心但恶趣味的副官姐弟二人组精心打扮？毕竟那个孩子正式接任水神官之后，能把他诓来做饭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斯普林斯塔那家叫紫色天堂的小店里出售的玉米浓汤也很不错——但他今晚必须得去喝宴席上那被称为蘑菇汤但是比面糊还要糟糕的乳白色粘稠液体。
郁闷。
“魔族在这个时候打过来就好了。”
面对上司这种不谨慎的发言，威林顿只有苦笑而已。虽然实质上以艾斯菲洛斯的地位这种言论并不会给他招致灾祸，但这样的话也确实不像一位在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神官应该说出口的。
“威林顿，难道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找过我吗？什么人都可以，哪怕是斯普林斯塔来问我讨帐的酒店老板或者兰斯特罗尔来向我寻仇的混混……真的一个都没有吗？”
“只有来向您传达工作的信使，他带来了半人高的文件，您要过目吗？”
“……算了。我们走。”
把“晦气”二字吞下腹中，艾斯菲洛斯转身走向大门，长发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度，不过尚未等它们再次安静地垂下，他就惊喜地看见了门口的客人。
“艾斯菲洛斯大人。”
蒙面的少女躬身行礼。
“啊……罗……埃维莉小姐。我想，你一定有事找我？”
简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威林顿暗暗摇头。如果理由足够正当，他的上司一定乐得逃避这场倒霉的宴会，即使这个少女只是告诉他有几条虫子在啃榕树的叶子，他也一定更乐于去做捉虫的工作。
“事实上有人找您很久了——在斯普林斯塔。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情。”
“啊，是这样吗？这可不得了呢。威林顿，这回可能又要麻烦你为我请假了……是关系重大的事情，好吧，那我先走了。埃维莉小姐，麻烦你带路。”

紫色天堂是斯普林斯塔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经营普通的餐点和该城最负盛名却也是最泛滥的紫草酒。来此消费的大多是普通的市民阶层，所以当因为匆忙而忽略了自己一身盛装的艾斯菲洛斯推门进入的时候，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
伊林斯卡在站起来迎接他的老朋友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欣赏着这一幕——老旧的木门忽然地被推开，一股夹杂着充满水分的榕树的气味的风，随着一身雪白的金发青年一起涌入；原本弥漫在店堂里的声音忽然间消失殆尽，连一直弹唱的吟游诗人都忘记了拨弄琴弦——与他们的初遇非常相似的场合，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氛。在兰斯特罗尔充满狂欢意味的酒吧里，一身流浪者装扮，散乱着长发的艾斯菲洛斯如同妖精一样充满灵动和狂野的神秘气息；但现在他的美丽则是如神祇的光辉一般一下子笼罩了这纷杂的凡俗之地。
“1700年，足够七八个王朝兴起和覆灭的时间——你这家伙居然还记得来看我。我可是逃了新年祭典出来跟你私会的，怎么也应该请我喝碗热气腾腾的玉米浓汤吧。”
宏大史诗一般的开头接上形如怨妇的下文，让伊林斯卡不禁失笑。本来担心长久的时间会产生疏离感，但现在看起来，即使再过1700年，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面前这个人的个性。
“罗斯兰蒂呢？”
“那个鬼丫头说了一大堆什么‘不打扰你们’啊，然后就陪你儿子参加那个只会提供毒药一样的食品的宴会去了。”
一边把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哈气，艾斯菲洛斯一边招来了侍者。
“玉米浓汤双人份的，牛排七成熟，蔬菜沙拉一份不要甘蓝，鹅肝酱焗蘑菇，乡村芝士面包、蓝莓派和巧克力蛋糕每样两个，热可可不加牛奶，但要多加些糖——请记在这位先生帐上。”
一滴巨大的汗珠出现在伊林斯卡的后脑上。小店中重新恢复了一刻钟以前有条不紊的秩序，侍者们微笑着在客人之间穿梭，只是不时会对这张桌子投来不同的目光。艾斯菲洛斯以娴熟的动作做好了风卷残云的准备，带着三分惬意和三分笑意。
“最好下一场雪。”
与其说这是想要得到对方赞同意见的言辞，还不如说只是毫不经意的喃喃自语。声音不高，但足以让伊林斯卡听清楚。在玉米浓汤的盘子接触到桌子的脆响之前，他明显地听到了剩下的半句。
“最好下一场雪——那样就和那时一样了。”

沙漠城市兰斯特罗尔是个很少下雪的地方，一年持续9个月的高温和持续12个月的干旱使得这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不过，只是指地面而言。在这个城市的地下遍布着无数地道式的街道，即使是最为高大雄伟的半地下建筑，在地面上也只能看到半人高的通风气窗。数以百计的酒吧、旅店和赌场中栖息着来自各地的不同种族的人们，他们的职业大多是流浪者、盗贼、逃犯、雇佣兵、吟游诗人和赏金猎人。再大胆的商人也绝对不敢在兰斯特罗尔过夜，因为这里充斥着亡命徒，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不外乎两种状况——自甘堕落和走投无路。
伊林斯卡走进那家酒吧的时候，舞台上皮肤黝黑的少女刚刚结束了表演，正在挥动着半透明的披肩向那些朝着她尖叫和吹口哨的观众们致意。少女有着栗子色的卷发和紫色的瞳仁，这是有着魔族血统的标志。但是在这样的地方这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在这个个种族混居的城市之中，一半以上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一点也不需要怀疑，这个城市中汇集了各个种族标榜的最高贵的血脉，他们混杂在乞丐和野蛮人的后裔当中，一代一代地延续着同样的生活。
值得奇怪的倒是另一件事情。比如那位端着盘子在客人当中穿梭，为客人送上冰凉麦酒的侍者。
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这样笼统的描述在那样的身姿面前显得十分不负责任。事实上那应该是个年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着仿佛纯血精灵外表的金发年轻人。如果穿着精致的服饰出现在斯普林斯塔的话，也许会被认为是精灵贵族吧。但是现在穿着沾满酒的印渍的围裙，把长发胡乱扎在脑后的样子，除了那双灵动的碧绿色眼眸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打上了兰斯特罗尔的印迹——
“先生，您的酒。”
随着清亮的嗓音而出现的是端着酒杯的白皙修长的手——并不像长期从事服务业的人所拥有的手。伊林斯卡顺着他的手臂看上去，散乱的金发下，精致的面孔上挂着职业的笑容。
“谢谢——你叫什么？”
“艾洛菲，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哦~不错不错，艾洛菲……是个好名字！”刺耳的声音忽然横插过来，一只粗壮并且布满黑毛的大手从伊林斯卡的另一边邻座上伸出，一下子抓住了名叫艾洛菲的少年的手腕，“一晚上多少钱？”
伊林斯卡应声将目光投向邻座。不出所料地，一个雇佣兵模样的野蛮人映入眼帘，被酒精迷乱的目光不停地在少年身上游走，紧接着以非常突然和粗暴的方式扯下了少年的半片衣衫。
猥亵的笑声在酒吧里爆发开来。少年却面不改色地掩好从撕破的衣衫中裸露出的肌肤。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需要那样的服务的话，后院会有更适合您的地方。”
更嚣张的笑声席卷了整个酒吧，有人吹着口哨学起了猪叫。正在伊林斯卡猜测着“后院”也许等同于“猪圈”的时候，雇佣兵模样的男人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的颜色。他气急败坏地反拧过少年的手臂将他压在桌子上，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少年白皙的肌肤已经有大半裸露在了空气之中。
“本来不就是以此为生的男妓吗？只要给钱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也会躺在对方身下呻吟吧！？”
一边夹杂着无数下流词汇喷洒着酒精的气味，男人一边狞笑着拎着少年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另外几个看起来也是雇佣兵模样的人在男人的示意下围拢过来，接替男人压住了少年的手臂和上半身，少年的嘴角沁出了血丝的痕迹，但在这群远比他强壮许多的野蛮人的钳制之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伊林斯卡皱起了眉头。应该说作为魔族，他的同情心不应该超过标准水平以上才对，但是这样的场面却让他多多少少地有了愤怒的感觉。
“够了。”
雇佣兵们只来得及意识到一道黑色的闪电闪过自己的面前，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就已经重重地砸到了数米之外的墙角去。看向刚才的方位，一个有着深紫色长发的陌生人正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几乎已经一丝不挂的少年身上。
“……是真正的魔族！！”
惊恐的声音炸响了酒吧，半数的客人开始自相践踏式的逃跑。兰斯特罗尔虽然是个兼容并蓄的城市，但纯血魔族的出现仍然等同于灭顶之灾的字面意义，400年前因为魔法矿石的进贡问题而导致全城一半被毁的惨剧仍然是很多人心头的噩梦，而实际上那次灾难仅仅是一位暗神官单独的杰作。
数分钟后，除了几位故作镇定的客人之外，酒吧的店堂里只剩下伊林斯卡、艾洛菲和刚才那位跳舞的少女。
“艾洛菲，你又把我的生意搞砸了！！看你怎么赔偿我吧！”
少年露出苦笑的表情。
“我不就是因为相同的原因才给你打工的么……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啊！”
“那你就给我去广场上接客！！不管是像刚才那样野蛮的雇佣兵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好，只要给钱你就陪他们过夜！！否则我就把你交给我哥哥，他可是会对你动私刑的！！”
伊林斯卡一言不发地看了少女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少女打了一个寒战。然后他掏出了一只黑丝绒的小袋，一翻手，一大把金币争先恐后的滚落出来，在桌上和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声音。在少女惊诧的目光中，他再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直接地横抱起被他自己的斗篷从头裹到脚的少年，径直走了出去。

“我说，我可没有钱还给你。还是说你要把我拿去卖掉？”
艾洛菲穿着显得过于宽大的衣服坐在壁炉边，火光在他白皙的脸上涂抹上一层晕红。伊林斯卡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得在嘴角边勾起一个微笑。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还钱，也不会把你卖掉。”
“那……”少年把手指贴到嘴角边，碧绿的眼睛在屋内游走了一圈，最后回到伊林的脸上，“难道是要我用身体还债么？”
“噗——”
一口茶水喷出之后伊林当场石化。
但是艾洛菲已经娴熟的脱掉了外衣。
“你是更喜欢床还是地毯？”
“那个……你听我说。”伊林放下茶杯，露出一脸头痛欲裂的表情，“我不是……我是说……没有这样的必要……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这是兰斯特罗尔的规矩——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我是神官。”
这样低劣的借口一出口，伊林就在心中大骂自己无能。但是下一秒他的瞳孔就因为过度的惊诧而放大了。他看清了艾洛菲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坠上，镶嵌着一块绿色的晶石。
金发的少年坐在床沿上，晃荡着裸露着的修长的双腿，露出了一个纯真无害的微笑。
“呀呀，那还真巧——我也是。”

待续

无羽 ·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啊啊，果然是忍不住先出番外了，我加小艾啊啊，拉下去慢慢欣赏~~

沁白 ·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我已经把序章填完了……………………接下去有三篇论文……││││││
番外我还在想是简略版还是详尽版……因为貌似又得多写一篇番外……我真是专门给自己找事儿……
考试周终于到来了……爬走……

无羽 ·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同样，俺们的考试周也来了，赶在考试周前码了3000字，有点对自己的行为感动…………

[原创]斑斓的碎片之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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